毓西路16号的范儿（转）

金一戈

于瑞友

　　烟台市芝罘区毓西路16号，是块风水宝地，也是个神秘的地方。

　　这里气质独特

　　这个地方好，三面环山，一面观海，毓璜顶蝎子顶与南山这些翠岚翠屏联成一个大大的美丽圆弧，就像合拢一起的两只温厚大手，把毓西路16号这颗璀璨的明珠捧在掌心。

　　这个地名好。毓西路，是毓璜顶西路的规范简称。毓，取钟灵毓秀之意，词典上说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孕育着优秀的人才，指山川秀美，人才辈出。西，在《易》学五行中为金，金生水，水生木，相生生木则树木花草等植物繁茂昌盛欣欣向荣，以树木喻树人来说，那也是人才济济，人杰地灵啊。毓西路16号是个大院，有两个大门。一个正南门，是用钢管、角钢、铁条焊接而成的大铁门，灰蓝色，白天敞开，小汽车悄无声息地从这里进进出出；晚上，南大门的大铁门就关上了，只留一个小门以供出入，小汽车就由东大门悄无声息地进进出出。如果对面的市府礼堂有活动，南大门也会敞开。

　　东大门，是大院的正门。

　　这个大门，只在门垛旁边镶嵌了一个门牌号———毓西路16号，除此之外，大门两边没有任何一块机关名称的大牌子，也没有任何单位名称的小牌子，可门口有英姿勃勃的武警战士站岗，附近外加流动哨。

　　大门南面有执勤武警的值班室兼休息室，大约是一个班的建制，习惯称之为警卫班。

　　大门北面有传达室，到大院里来办事访问的人员，有市直机关工作证或大院出入证的，亮一下证件就可以了，时间长了脸儿熟了点头微笑一下也就可以了；没有市直机关工作证和大院出入证的，到传达室里登个记，拿个三指宽的小纸条也就可以进大院了。

　　大院里的人员，大都是衣着整洁朴素，说话和和气气，待人接物谦和有礼，走路行进不疾不徐，用现在的话说，那叫一个低调。
　　虽然大门口没有挂牌子，但不同时期的烟台人对这个大院的称呼也各不相同。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人们称这里为“专区大院”；到了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人们称这里为“地革委大院”；到了七十年末八十年代初，这里被称“地委大院或地区行署大院”，没有多长时间，就改称为“市委大院或市政府大院”，这个称谓在相当多的人心中一直保留至今，现在更多的人愿意简称这里为“机关大院”。

　　烟台人对机关大院感情特别深厚，在这个大院里工作过、生活过的人，更是如此。

　　这里温暖如家

　　每当我想起机关大院或踏进机关大院时，心头瞬间就会涌起一股暖流，很快这股暖流就涌遍全身，思绪也会莫名其妙地模糊起来，多少大院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多少温暖一瞬间便浮现在眼前。

　　领导机关东迁之前，建设、发展、民生等等所有决策都是在这个大院里做出的，并从这里作为发力源组织实施，这是惠及全市人民的大温暖，这里也是普惠温暖的源泉。

　　在机关大院工作过、生活过的人员，在与全市人民共享这些温暖的同时，还能感受到这里人与人之间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带来的温暖，幽静环境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沙一石释放出的温暖，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人员一心一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勤奋工作送来的温暖……

　　在机关大院里有好几处热源，水炉、食堂、浴池、锅炉房，那是记忆中永远也抹不掉的带着温度的地方。

　　机关大院的水炉在东大门紧挨传达室，是个低压水炉，供应全大院及大院附近机关单位的开水。抽着烟卷的大娘或系着纱巾的大嫂每天天不亮就把水烧得滚开，水炉的气哨一边“突突突”地冒着白汽儿，一边欢快地叫着。常委会议室、政府会议室及各机关的领导干部、工作人员提着暖瓶一大早就络绎不绝地到这里排队打水，不争不抢不加塞儿，不急也不躁，趁着空儿聊几句天捎带着交流沟通，一天紧张有序的工作就在水炉“吱吱吱”的晨曲中开始了。水炉使人感到温暖，滚开的沸水使人感到温暖，领导干部和一般干部、普通工作人员一起排队打水使人感到温暖。机关大院里有个一食堂，院外与之相邻的还有设在东风里的二食堂、红旗里的三食堂。市领导基本上都到一食堂打饭打菜，和大家一样排队，部门领导干部更是和大家打成一片。到食堂就餐的人多，排老长的队，领导去得晚就只能排在后面压阵，食堂师傅有时会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招呼排在远处的市领导说：“您太忙，功夫贵金，先给您打吧。”市领导总是说：“不忙不忙，不要紧，一会就排到了。”一食堂开饭时，普通工作人员、一般干部和部门领导散坐在一起吃饭，谁也不觉得拘束和不自在，市领导在食堂排队打饭，谁也不觉得稀奇，大家都习惯了。

　　每逢大院里浴池开堂洗澡，大家都非常开心，端着脸盆，拿着香皂、毛巾，兴冲冲地直奔而来。领导干部、中层干部、一般干部、普通工作人员，大家嘻嘻哈哈地齐聚一堂，共同下水，泡得浑身通红，好不惬意，所有疲劳烦恼连同灰垢一扫而光。那时浴池里没有搓澡工，如果不是结伴而来满池也没有认识的，要想找人搓背也不难，只要向同池泡澡的任何一个不相识的人微微点头一笑说：“我给您搓搓背吧。”得到的回应十有八九是：“好，我先给您搓搓。”至于谁给谁先搓了这都不要紧，结果是两个人都搓了背，皆大欢喜。

　　冬季供暖最为机关大院里的人们称道，楼外寒流滚滚，屋内温暖如春，这是机关大院冬季供暖的口碑。在机关大院工作过、生活过的人们，最为感动的是锅炉班师傅们那颗火热的心。机关大院供暖系统，很长一段时间是靠行管局自备的燃煤锅炉供暖。在机关大院里的人们看来，锅炉班供暖师傅一年就是两件事情，供暖期日日夜夜烧锅炉供暖，过了供暖期就是天天维护锅炉和管道。三伏天暑气蒸人，这些师傅不是钻进炉膛里修锅炉，就是晒在太阳底下修管道，又是汗又是灰又是泥又是银粉又是铁锈，常常弄成了大花脸，怪不得机关大院里寒风飕飕如钢刀的冬日里暖气也那么暖和，敢情这是从赤日炎炎似火烧的夏天里来的热度。

　　岁月的更替推进了办公现代化的普及，改善了人们的生活，设备设施和人们的生活都换了代升了级：红黄绿灯闪烁的电热水器取代了冒白汽儿的水炉，浴池升级为游泳馆，一食堂搬走了，二食堂、三食堂合并挪窝了，供暖系统并入了城市集中统一供暖管网，首脑机关及有关部门东迁西进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机关大院蕴含着的内在气质和温暖。

　　白杨依然挺拔俊秀，雪松依然婆娑伟岸，迎春依然笑迎东风，楸树依然嘉木蓬勃，玉兰依然风姿绰约，市政府会议室北窗路旁的那棵柿子树依然年年挂满灯笼“事事如意”，灰喜鹊花喜鹊依然欢叫雀跃，来来往往的人们依然儒雅谦和沉稳端庄，即便是有初来乍到的车辆没有泊在停车位，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人员的善意提醒也是温情脉脉，奉送上一纸《温馨提示》：“尊敬的车主：您的车辆没有停在指定位置，影响了其他车辆、行人通行，同时也给您的车辆增添了不必要的危险，请您按规定线内停车。谢谢合作。”

　　这委婉温和的温馨提示，这种气度特质，不经意展露出机关大院经年累月孕育的气质、蕴含的温暖、养成的风范，这个精气神儿，舍此地其何处也！

　　岁月流金，时光荏苒，更替的是四时风景，不变的是毓西路16号的范儿。

刘海

就是老地委大院啊

刘海

喜欢院里那棵白玉兰

金一戈

岁月如歌，如今的烟台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