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房

老前

毛贤君　任允好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烟台街上新人的新婚之夜，闹房成风。约定俗成的规矩是：喜主希望闹房的人越多越好。来的人多，说明喜主家人缘好；来的人越多，喜主家越有面子。老烟台人都非常要脸面，如果闹房时没有人来，或寥寥几人闹不起来，那这家的人缘可是“三伏天隔夜的鱼———臭了”。小叔子可以闹嫂，即闹房者年龄必须小于新郎，“垛背”（烟台人对丈夫兄长的俗称）却不能闹兄弟媳妇。同时，无论闹房闹得怎么厉害，新郎新娘要恼在心里，笑在脸上，不能翻脸。一翻脸，就犯了大忌：丧门新郎新娘一生不吉利。

　　当年烟台街上闹房有两大“绝活”：集体节目是一根筷子系上线，线上吊着一个苹果，由一个小伙子踏着小板凳举起。新郎新娘对立而站，同时去啃苹果，啃上了，这个节目就收场，否则就要继续啃下去。这节目有点难度：小两口张开嘴刚要啃上苹果，那小伙子把筷子往上一挑，旁边小伙子一起哄，把新人一推，新郎不由自主就吻上了新娘的脸颊。那时世风还比较保守，顿时，新娘羞得脸上一片红晕，越发妩媚动人，正应了那句俗语：灯影下看媳妇———越看越好看。

　　集体节目完了，轮到单兵作战。一个小伙子挺胸凸肚，嘴里叼一支香烟，新娘小心翼翼，赔着笑脸，划一支火柴后，双手捧着来点烟。小伙成心难为，头一歪一躲，新娘怕烧着手指，赶紧将火柴扔掉。再点一支送上前去，小伙又一口把火柴吹灭。反复折腾好几次，直到新娘说尽好话讨饶了，闹房的小伙才让新娘给点上烟。且慢，这个刚打发走，那个小伙子又满脸坏笑地叼着香烟凑上前来。敬完一圈烟，新娘早就累得娇喘吁吁，粉汗满面了。

　　老烟台闹房还有一个习俗，当夜要由一个三四十岁、体格健硕、伶牙俐齿的大嫂为新娘保驾，要是遇上对新娘动手动脚、语言出格的小伙子，她会不留情面用扫炕的小笤帚击打他的肩膀和手指，直到对方认错讨饶为止。这位大嫂通常由婆家嫂子担纲，婆家若没有嫂子，也可请街坊或亲友中的大嫂来客串。

　　为闹房的小伙子们逐个点完烟后，新媳妇要盘腿坐在炕的东南角旮旯，是谓“压炕头”，寓意小两口婚后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也预示着闹房进入尾声。有的小伙子意犹未尽，嬉皮笑脸地脱鞋跳上炕，往新娘跟前凑，要糖要抓果吃。这时，胖大嫂就会坐在新娘面前，用力推开对方，同时下逐客令：“走吧，走吧，新郎新娘累了，好睡觉了。”小伙子们嘻嘻哈哈还不走，胖大嫂就上前揪耳朵，一个一个往外撵，闹房这才宣告结束。

老前

现在没闹房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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