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

鸡尾酒

       木哥家住在奶奶家后面的山坡上。
     五岁时，我的父母因为车祸双双离去，奶奶把我接回了山村。
     奶奶的房子全是石头垒起来，屋顶是黑色的瓦。石墙外面靠近地面的地方，因为空气湿润，长满了青苔。青苔有时开一些细碎的花，我就去摘了给奶奶看。
     房子旁边有条河，浅浅的，一年到头水流不断，河床上的石头也都是绿色的。河边上有几株很高大的山茶花，还有一些栀子，映山红，蔷薇，秋天则是满坡的野菊花。
     我常在那里玩耍，开花的季节会摘下一朵别在耳边。落花时节就看着那些花瓣落入溪水，由清澈的河水带领着她们飘远。有些，也会落在岸边的青苔上，斑斑驳驳的，像画儿。   
    那时候，住在坡上的木哥只要看见我在河边，就会从家里跑出来。手里时常拿着一个橘子，或者一把南瓜子，几个荔枝----那些是给我的礼物。

鸡尾酒

          我在奶奶家上完了小学和初中。奶奶老了，供不了我继续读书。于是十七岁那年，我只身一人背上背包，来到了父母曾经呆过的城市。
      今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木哥给我打来电话说奶奶不行了。
      当我迈进奶奶的小石屋，迎接我的是挂在墙上奶奶笑盈盈的照片。
      奶奶葬在一棵高高的山茶树下，在家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树下坐很久。木哥看到就会过来陪我。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说话，他就那么默默地陪着我。
      离家前的那个晚上，我跪在坟前的青草地上对奶奶说：“奶奶，明天我要走了。等我再回来看您。”
      深深的痛刺得我弯下身子去。木哥走过来扶我，我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紧紧的搂着我在我耳边说：“别怕，奶奶不在了还有我，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我看着眼前这个陪伴我成长，已经高高壮壮的男子，忽然涌动的情绪，让我紧紧的吻住了他。我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抚摸着他的身体，全然不顾他的紧张和羞涩，和他紧紧胶着在一起。
      当高潮过去，我们赤裸着身子躺在月光下的草地上，惊魂未定的他并没有发现眼泪已经流进我长发深处。他拿着衣服过来给我披上，并颤抖着声音对我说：“我会娶你。”
      而我将泪眼埋进长发深处，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呜咽：“忘了我吧。。。”

江山多娇

鸡尾酒 发表于 2014-1-22 14:07
“咚咚，咣咣。。。”敲门声像要把房子拆了。
      我把脑袋从床上那一堆分不出是被子还是衣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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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尾酒

江山多娇 发表于 2014-1-23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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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尾酒

       五年前我刚到这座城市，转了一个星期想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可无奈身上的钱快要花光了，也还只能每天在街上逛荡。
       那个午后，我正在赤日炎炎的街上溜达，不知不觉间转到一条小巷，小巷有个不大的门头上面贴了一张广告：招洗车工人。
       我抬起头看看那家店的门面：巴子洗车。于是我走进门去。一个男人迎了出来，我问道：“你们这里招人是吗？”老板说：“对，可我们不招女的。”“为什么不招女的啊？”“女的太娇气，干不了这活儿，三天两日就走了，我还得重新找人。”
       “我不会那样的，老板，我一定会好好干，干的时间很长。”
       “你？你从哪里来？”
       我掏出身份证给老板看了看，老板说：“你要真想在这干，我立个规矩。每月工资的三分之一压在店里，到年底一并结算。”“可我还要吃饭住宿呢。”“我这后面有房子，你可以住在这里，一个月算你一百块钱房租。就是房子小点乱点，你自己收拾下还行。吃饭呢，中午管一顿饭。其余的自己想办法。”
       我说：“好，我答应。”

鸡尾酒

       巴子老板，是我在这个城市遇到的最好的一个老板。虽然他有点吝啬，但人还不坏。他给我的那间小屋，虽然没有窗户，墙壁也是黑黑的，可被我糊了一层报纸之后，屋里看起来就明亮多了。有一张铁的小床，很窄，但于我也够了。
       当把屋子打扫干净之后坐下来环视一圈，我想，这房子比起奶奶那一间也小不到哪儿。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吧。
       洗车的活儿，倒不算很累，只是整天戏弄水，衣服常常湿哒哒的。夏天还好，一会儿就干了。可是冬天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巴子老板拿出来那种防水大围裙还有长手套，可是总有戴不住手套的时候，于是我的手指每一根都被冻的像是胡萝卜。有时裂开来不知道，鲜艳的血就滴在那些漂亮的汽车上。
       老板娘人也蛮厚道，身边缠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儿，可有时也忙里偷闲的来做一会。看到我手流血，她也会去帮我拿一个创可贴。只是她不太会做饭，我时时想念奶奶做的那些虽然简单但却美味的食物。

鸡尾酒

       洗车店不远的地方有一家书屋，我下班后常去那里蹭书看。虽然我上学不多，可是我喜欢看书。书里有我不知道的世界，看那些书，我能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不同于我的生活。我喜欢那些书里的诗情画意、喜怒哀乐。
       那店里的书大多数是旧书，如果时间来不及，可以花上两三块钱拿回来看。
       我每月的工资八百块，扣掉三分之一也就是270压在老板那，一百元房租，我自己还剩下430元。每天两顿饭我给自己定额花不能超过五元---为了让自己省下一点饭钱，我会在中午吃的很饱，下午仅仅垫补一下就可以。这样再去掉一百五十元，我还有280元。每个月寄给奶奶150元，我自己可以支配的就还有130元。
        除了必须的衣服，我一直穿着老家带来的几件衣服。我没有消费，但是我会经常去拿书回来看。
        巴子老板最大的好处就是，允许我在店里不忙的时候看书。

鸡尾酒

     我看书没有固定的取向，更多看了一些侦探小说，很多译本。
     有些很文学性的文本，我看的并不是很懂。模糊能懂得那里面的美，以及一些情感的渴望与期许。
     没有人告诉我命运为什么有那么些不同，也没有人告诉我生活为什么千姿百态。我自己试探着了解着这个世界。
     小巷深处有很多家小型家庭旅馆，那里住了一些妖娆的女子。她们白天在休息，晚上才浓妆艳抹的出去工作。偶尔在白天经过那些门前，会看到有穿着时尚暴露的女子坐在门前吸烟，打牌，或者就那么懒懒的坐着。
     有一天我正坐在门前看书----那是午饭后的片刻安静，没有客人在那个时间来。
     一个领着孩子的女人在我跟前停下来，幽幽的一句：“傻女子，做这份活儿，还整天看书，能养活的了自己吗？”我抬起头看着她，浓妆已经不能掩饰她眼角的皱纹，鲜艳的口红在泛着惨白的面颊上有些触目惊心。
     我知道她。老板娘曾经跟我说过，她是这个巷子里面做的最久的一个女人。曾经跟过几个有钱的老板，可是她又耐不住寂寞，偷偷自己养小白脸，被那些男人痛打了，或者拿走曾经送给她的钱和物离开。就连身边那个孩子，估计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留给她的礼物。
     我没有说话。她定定的看我一会儿，问我：“愿意跟着我去做吗？”我摇摇头，她站立了一会转身离开。
     那个小男孩，回头送我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鸡尾酒

      巴子老板的客户，很多是回头客。
      店面不在客流多处，所以每一个光临的客人都会赢得巴子谄媚的笑和尽心尽力的关照。
      有一个男人，在我来了店里之后经常过来，有些时候其实他的车子都是很光鲜明亮的，但是他依然要求，洗完之后打蜡抛光。
      他大约有快五十岁了，头有点秃，但衣服上从来都没有一个褶子。我一开始并不认得他的车子，是巴子老板告诉我，那是一辆宝马。
      他的车有点高，车头也挺长。每次我都得努力伸长胳膊去擦拭每一个边边角角。而每次我给车前脸擦拭或者打蜡的时候，他都会坐在驾驶位上吸着烟看我工作。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发育，老板娘说我熟的像五月的桃子。我的胸脯也鼓鼓的，腰肢却很细。我知道他在车里看什么，所以我总在转身或者他不注意的时刻，刻意把领口向上提一下。然而有时我会发现他因为我的这个动作，笑的很得意。
      有次他来的时候，我正躲在店里阳光晒不到的地方看书。我没有看到他进来，直到他的影子有些遮住了屋外散射进来的光线我才抬起头看见他。
      他肆无忌惮的拿起我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封面说：“《简爱》，你喜欢看书？”我点了点头。他说：“我家里有好多书，等我带几本给你看吧。”我说：“真的吗？那太谢谢了。”他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去收拾车子吧。”
      巴子老板看到他来，急忙的地上一根烟，他从来不抽老板的烟，总是抽自己带的那种黑黑粗粗的烟，味道很呛。有时也会递给老板一根。

鸡尾酒

       那个秃顶男人没有食言，他后来来的时候果然给我带了几本书《茶花女》，《基督山伯爵》，《呼啸山庄》。
       他带来的这些书让我省了一些钱，也因为这些书稍稍冲淡了之前他留给我的那些不太好的印象----毕竟他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
       他有时也会在等我擦车的间隙和我聊天，给我背诵一些诗词-----他的记忆里非常好，据他自己说，脑袋里面装着唐诗三百首，还有很多其他的诗词。
       一个下雪的午后，我正在店里闲坐的时候他来了。和巴子老板打过招呼之后，他问我：“今天怎么没看书啊？”我说：“以前的看完了，还没去借呢。”他说：“我家里有很多，你跟我去选一些吧。你随便看，我又不收你费用。”我说：“还没下班呢，我不能出去。”他说：“反正下雪也没人来，我去跟你们老板打招呼。”
       在他跟老板打过招呼之后，我上了他那辆宽敞舒适的车。别看我经常抚摸那车，可那是我第一次坐在那么舒适的座位上，那感觉真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