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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刘海岩先生已经有十年了吧,先从网络上认识他的文章到网下认识他的真人,所谓以文会友,但他却是真的文化人,而我却不是,我是凭着偶尔搜肠刮肚地写出点小东西而有幸混进他的圈子的。
我从来没有称乎过他先生,也从来没有叫过他老师,网上网下都一概称之“老豪”,因为他的网名叫豪情万丈,偶尔称乎一声“豪兄”,也因此我曾经调侃他,当年周总理化名伍豪,你却是排了个“老”字,牛大发了。他答复我说:这“老豪”一直只有你这么叫的,真要老血管子命了。
我在现实生活中也只见过刘海岩先生两次面,印象中的他高高大大,身材健硕,四方大脸,眉宇间露着英气,站起来腰板挺直,气度豪迈,举手投足有点领导袖风度,坐下去稳若磐石,侃侃而谈,丝毫不显得松散模样,笑起来很爽朗,谈起话来却又有点憨厚。我们见面时聊不过几句就进入酒桌程序,印象中他喝酒很痛快,量也大,酒品见人品,他在喝酒时自然也是豪情万丈,酒水不过是穿肠之物,畅喝的是感情,谈吐的是义气。后来,经常在他的贴子里提到夏天在海边喝啤酒的快意,我便时常憧憬和想象这种场景:夕阳西下之时,邀三五好友,偏坐海边一隅,来一盘海虹,畅饮大杯的散啤,习习的海风吹走盛夏的愁绪,滔滔的浪花唱着怡人的歌曲,笑看路上车流人流匆匆,醉看海天一线处明月升起。于是我便想如有机会在烟台住下,晚上无事时一定要与老豪在海边喝上一回,但居然一直没有如愿竟成遗恨。
半小时前,单位收发员送来刚寄来的第四期《胶东文学》,撕开信封时就感觉里面应该有海岩先生的作品的,果然如此,快速翻至21页《水边的猫咪》,看着“刘海岩”的名字时不觉怅然泪下。当年海岩先生的散文集发表的时候曾赠我一本,全都读过,他的文章语词是朴实无华的,但把人间小事和市井间的人物刻画得细致贴切,字里行间又透着海风的味道,有咱们烟台文化圈独有的蕴味,并隐隐地感觉到海岩先生本人拥有的侠气,若非他的文笔功夫,我实在不愿相信他是教语文的,这样的语文老师教出的学生应该是有些侠气之风的,决不止于成为一群书呆子。近两年,他的作品多了起来,尤其是小说的创作,质量更是提高了很多。当他把《画个圈儿套住你》发在网上连载时,我曾建议改作剧本,他后来也真的改了,但遗憾的是至今没有导演采用,我曾私下里对他说,这个小说修改一下是可以拍成冯氏幽默片的,但愿会成为现实吧。早些年,他在网上的写作是随兴的,但又有些痴迷,似乎一天不写就手痒,一时不敲键盘就吃不下洒饭,所以经常在网上看到他半倣甚至凌晨贴出的文字。这一时期他的文字中充斥着网络色彩,但对网络流行的词汇使用的却又实在不多,写出的小说、杂文或其他文体的文章锐角分明,观点更是鲜明,有时不免有些偏执,所以文章象拍砖,而真的在论坛上与人拍起砖来又文采飞扬,把砖块包装得主对手不忍将其打碎。这段时间他曾自己有过BBS,叫做《一花一世界》,里面全是他的作品,这段时间也正是我与他相识并相交的阶段,他的正直和执着的性格在网上显露无遗,而这一点又恰恰是大多数网民做不到的,因为看惯了太多现实的嘴脸与虚拟世界的马甲,所以对老豪日渐亲近起来,但我们在网上的聊天也不是太多,在论坛上却是非常的知己,由于见面次数太少,所以前几天他从网上发来一张泳装照,我居然不敢相认,人瘦了不说,头发也白了太多,岁月不饶人哪,但不曾想到老天却不肯再多给他几年时间,让他把未竟的事业做完。
我是一个月前才知道他患有糖尿病的,不仅剥夺了他喝酒的权力,也剥夺了他的健康,所以他近年来执着地爱上了户外运动,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在网上发出某项户外的运动贴,我曾借此调侃过他几次,他也只是会心一笑。运动强健了他的体魄,但疾病和较大的运动量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影响到了他的心脏,以至导致了这次的不幸,本该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万丈功亏一簧,剩下的几步路成为他终生的憾事,也成为我们的憾事。
茫茫群山,巍峨泰岳,我们的豪情万丈曾经来过,在岱琮绝顶聆听远古的呼唤,在松涛深处感悟大地的回声。
我看见他了,在翠绿的群峰间,白云缭绕着他,槐花盛开处,他在云海里踏歌而行。
魂兮,归来!我的良师益友!
魂兮,归来!我的海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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