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一，寒，想起了百年前栖霞牟丕勋《记春寒》小文

前线

作者：赵良山

腊月十一，大寒后二日，寒。

下午2时许，于烟台山剪纸博物馆听李强兄讲《烟台民间剪纸中的吉祥图》，洋洋洒洒二百余图，强兄逐一讲解，多年之惑，一朝而解。

图为听课、合影图‍‍‍‍‍‍‍

课罢，推门赴室外，众人合影留念。

散去。雪棱棱下，路结冰厚如钱。跺小碎步下山，踉踉跄跄几欲跌倒。同路人皆说，今冬奇冷，烟台近几年少有之。‍‍‍

烟台山下几日冰冻，来自网络

与广育老、征军兄、长震兄、筱飞兄边走边聊，倏然想起了一篇《记春寒》的小文。此文记述了百年前腊月十四日后持续多日奇寒，与今之日期相差无几，皆为学生寒假之始。作者乃前清栖霞拔贡牟丕勋先生。美文如下：

记春寒

牟丕勋

丙辰（1916）冬，奇寒。学校尤寒甚，每日如在冰天雪窟中，冷不可支。

期考毕，悬牌放假。而雪纷纷下，风凛冽砭肌骨。生徒归兴勃然，不可遏，相率出校去。予甚悬悬。

翌日，闻山鸟野兽多冻毙，行人僵卧道旁者，尤层见叠出。予大惊。谓同人曰：“小子何知？前日行，悔不力阻，尚有不测，吾罪将安辞？！”既而侦探至再，各无恙，幸甚。然，已饱受苦况矣。时嘉平腊月十四日也。‍

越数日，天稍霁。予亦旋里，终日围炉小酌，不敢出柴门一步，如是者虑月余。既而冬尽春来，以为可以无虑矣，而寒仍如故。适假期满，束装回校。携小奚奴，策骞驴得得，冒雪而行。朔风吹面如刀刺，生徒客腊苦况，予尝之备矣。

比抵校。鬚冻。衣皆冰，振振迸落，铿然有声。入室，冷风飒飒逼人，竟夜不成寐，而同人无一至者。

晨起，寒甚，尤闷甚，而某友适过访。约出游，散步城门外。沿长堤瞻瞩：翠屏山积雪重重；白洋河冰冻尺许。岸柳未舒，山鸟不鸣。行旅几绝迹。

不禁怅然曰：“春深矣，何一寒至此？意者冬威之余烈与，或阴阳变燮之失当与？抑时人上干天和，感召使然与，求其故而不得”。友人曰：“天之寒暖，气候为之也，此不必深泥。”

古诗云：春寒为酿花。今之寒，或为酿花地与？待春气大来，百花怒放，试于红紫丛中。看今岁香色，较去年何似？！是为记。

牟丕勋（1862-1928）字绩卿，蛇窝泊镇禾稼庄人，光绪十一年拔贡，“栖霞名宦公牟”牟敬祖后裔。家素贫，刻力读书，立馆设教。谨言慎行，为桑梓所称颂。精于文，有《稼书轩文稿》四卷存世，时县长陈纪云为之作序。工书法，功底较深。栖霞牟氏庄园存其联：蓬莱文章建安骨，龙马精神海鹤姿。

牟丕勋一生教书，桃李满天下，栾钟垚是其爱徒之一。栾钟垚，字星壑，栖霞臧家庄小栾家人，多才多艺，能书善画，尤精指画。毕业于日本东京政法大学，同盟会会员，辛亥革命烟台独立时，其功绩卓著。

今之寒，不知能持续几日。余以为忆，且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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