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禅室藏吉语瓦当赏析

前线

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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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瓦当俗称瓦头。是屋檐最前端的一片瓦（也叫滴水檐）前端或位于其前端的图案部分。是古建筑的构件，起着保护木制飞檐和美化屋面轮廓的作用。不同历史时期的瓦当，有着不同的特点。

破禅室乃张永强先生斋号，本栏目图片与跋文选自《永宣金石——古代碑帖拓本选粹》，此书为张永强先生编著并授权金石契独家报导。特此表示感谢！

长生无极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7.5cm

亿年无疆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5cm

亿年无疆瓦当，《石索》引黄小松跋云，或谓是王莽妻亿年陵用瓦。瓦无内郭，与他制殊，字亦直书，非随势为之者。余所得者亦直书而有内郭。今见考古发掘，“亿年无疆”瓦皆出于咸阳，若元帝渭陵，故此瓦应为西汉晚期帝陵建筑所用吉语瓦当，未必指莽妻孝睦亿年陵也。

与崋无极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6cm

与崋无极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3.5cm

昔游华阴汉魏故城，手撷汉瓦残片于田陇之间，乃知“与崋无极”“与崋相宜”瓦多出于今华阴仿车、五方、王道三村，鉴宇考证其地有汉之华苑也。诸村凡出“长生无极”“千秋万岁”“传富昌当”“延寿万岁”及云纹瓦当千余枚，最珍异者，五方村所出“崋苑”二字瓦，又一瓦其背有匠人杨宽题名，又有一范而同文者。近岁长安弄瓦者众，村人多暇，挖掘无复虚日。余先后得“与崋无极”瓦二枚，“与崋相宜”“与崋无极”拓片二十余纸，无一同者。断缺磨灭，反增雄秀。团娈变化，随拓手轻重面貌各殊，莫可端倪。邓完白取其体势错落，施以柔翰，变出新风，摹诸篆刻，汉瓦之为功用，于斯为大矣。丁酉（2017）七月十三日雨窗，巡斋。

东汉西岳华山庙碑，北周赵文渊书西岳华山神庙碑，“崋”北魏郑道昭书列子御风栖华之山，汉瓦当文，汉华苑瓦当。以是观之，古人凡谓西岳并以山为首作“崋”，华阴所出诸瓦皆如此。

维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5cm

黄伯思《东观余论》古瓦辨、二馆辨始以出土“羽阳千岁”“益延寿”瓦当援史考证，信而有征。《金石萃编》引秦汉瓦当文字三十三种，曰，自咸阳以南，滨渭而东，直抵骊山北麓，废堡厄垣间往往得之，故土人目为“阿房宫瓦”。又有“兰池宫当”“维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十二字瓦，兰泉以为秦人文字，实皆汉瓦也。汉初踵秦制度，其文字之工，于残瓦断甓间可以求之。昔欧阳公叹西汉文字传世者少，政可以于此益之，然弄瓦耳食者岂能梦寐耶？此瓦十二字方整排列，所见十余种皆饰以云纹星辰，文字微有不同，书法近秦小篆。二〇〇四年十二月，初游关中，购于陕西历史博物馆。

汉并天下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cm

汉并天下瓦当，毛凤枝《关中金石文字存佚考》始著录，施蛰存以为炎刘第一瓦当，高帝五年（前202）、七年（前200）治长乐宫、未央宫之所用。又以日本学者辑《书道全集》所收“惟汉三年大并天下”一瓦，为烧瓦储材。《石索》曰：高祖五年（前202）正月即皇帝位于汜水之阳，天下大定。疑此瓦是居栎阳宫时作也。余检一九三一年日本平凡社出版《书道全集》，所收为原瓦照片，不甚清晰，非拓本也。又收“汉并天下”一瓦，注曰“东京帝国大学藏”，“二战”兵燹，未知存佚。余编辑《中国书法》杂志，考察关中汉瓦频出之京师仓、华阴故城、集灵宫诸地，断瓦残甓，散落阡陌间，犹俯拾可得。观"惟汉三年大并天下"瓦当，字迹圆融，端凝无缺。秦始皇帝二十六年（前221）初兼并天下，金石、诏版、权量皆铭勒纪功；汉之有天下，施纪年于宫观殿署，亦述成功盛德之意也。此定海方若旧藏拓本，原瓦未知所在。

永受嘉福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cm

方若旧藏

永受嘉福瓦当，鸟虫篆，婉娈多姿，汉吉语瓦当卓异之品。西汉玉印“婕妤妾娋”类此。余极爱之，数临写而不能似。赵力光先生云，多出汉长安故城，是西汉宫殿用瓦。又有“泰灵嘉神”瓦当，亦出长安故城。余意为汉宫降神之所，语既贞祥，施以鸟篆，以增神秘也。

折风阙当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7cm

折风阙当，汉武帝建章宫阙用瓦。《长安志》引《关中记》曰：“建章宫阊阖门内有折风阙，高十丈。”小篆方整，刚劲如铜镜铭。

延寿长相思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8cm

汉吉语瓦当多施于陵寝、殿堂，余在杜陵，观“毋相疑兮”“长相思兮”“长久乐哉”诸瓦，其语类《骚》。此“延寿长相思”五字瓦当，初游长安时得之，笔画错落，空灵巧妙。后又得旧拓一纸，亦佳善，字迹微有不同。王莽托古改制，以五为吉，符玺改“印”为“之章”，以足五之数，则此瓦亦王莽时物也。

益延寿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22cm

汉益延寿瓦，黄伯思《东观余论》已考辨，以为武帝益延寿观用瓦。《史记·孝武本纪》《汉书·郊祀志》，元封二年（前109），方士公孙卿言，东莱有神仙好居楼。武帝遂令长安作蜚廉桂观，甘泉作益延寿观，“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余在杜陵尝观原瓦，形制硕大，内环连珠，边轮绳纹可辨，真汉瓦当之极轨。杜陵又藏金乌、蟾蜍、玉兔瓦当，尺寸、形制皆同益延寿，岂同出于甘泉宫者耶？此瓦边轮上端残缺，拓片为余初游长安时所得，原瓦未知所在也。

万岁半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cm

汉瓦当文字屈曲变化，汉人制作巧思，文词工丽，实开一代风气，后人莫及也。其“汉并天下”“惟汉三年大并天下”瓦，与秦帝纪功刻石何异。瓦当所出，遍于四裔，益见汉地广大，无不容盛。若“乐浪富贵”“乐浪礼官”瓦，见于平壤，武帝元封三年（前108），遂定朝鲜为真番、临屯、乐浪、玄菟四郡（《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万岁”缪篆瓦出于广州番禺南越王墓。“单于和亲”“单于天降”瓦见乎包头（麻池汉城遗址），威海成山宫、秦皇岛碣石宫、莱州莱山月主祠皆有汉瓦当出土焉。然持瓦者众，能辨瓦当文字者少。昔陈簠斋藏“千秋万岁”瓦当，四字方整直列，题作“秦琅琊台瓦”。簠斋尝命人往拓秦刻石，得精本，其得瓦当或此时也。右“万岁”半瓦当旧拓一纸，或亦是秦汉琅琊台所用瓦，其形制则战国齐树纹车马半瓦之遗。

高安万世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cm

汉高安万世瓦，多出于咸阳帝陵，汉哀帝义陵近岁犹有发掘。兴平武帝茂陵出土“天地相方与民世世永安中正”十二字瓦当一枚，又出“道德顺序”“屯泽流施”“光宇”“加气始降”“流远屯美”“礼泉流庭”“咸况承雨”“泱茫无垠”诸瓦，武帝之德可谓盛矣！者耀块也。汉瓦当文多用通假省减，至不可识。若与天无极，极作“亟”。屯泽流施，以“池”为施，“纯”省为屯。《诗·周颂·维天之命》：“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朱子注：“”纯谓中外皆善。”“吉月昭登”，为“照灯”之省。又见陈斋藏瓦一纸，文作，终莫晓其意为何也。盖宫阙制作，字法规范，民间施为，随手而成，每不可辨者率此类也。蓬莱张永强。

常乐半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9cm

瓦当文作“常乐”，边轮甚巨。《汉书·王莽传》，改长安为常安，故应为新莽时物。又有“常生无极”“常乐万岁”瓦当，数见之，皆出于长安故城。至后秦弘始四年（402）故辽东太守略阳吕宪墓表犹作“常安”。此瓦虽仅存其半，方格直列，篆引变化，方圆兼备，自是佳迹也。蓬莱张永强。

宜富贵当刘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5.5cm

长乐未央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6cm

安乐未央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5.5cm

万岁未央瓦当  

西汉（前206-8）

直径15cm

《永宣金石——古代碑帖拓本选粹》书影

作

者

简

介

张永强简介：

1972年生于山东蓬莱。西泠印社社员、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现任职于中国书法家协会，先后任《中国书法》杂志古代编辑部主任、中国书协《国际书法》执行主编、《书法通讯》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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