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春节记事

小麦

回老家过年

      每年农历春节我们都回老家过，老家是先生的老家，走得习惯了也当自己的老家称呼。单位年三十才放假，越到年底越忙，直到腊月廿八我不但没休班还贡献了周末的休息日，好在到下午下班前工作都完成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先生打电话说年货都置办齐了想廿九走，我去娘家接孩子顺便告诉他，儿子问我：我的新衣服买齐了吗？我说还有外套没时间去买，儿子很委屈地说：小孩子过年都穿新衣服，为什么不给我买，不买明天不能走。他舅听到立刻说他开车带着去买，晚上八点我们又到了商店，幸好这时候商店还开门，顺利买到孩子喜欢的外套，他爸也开车来了，我们一起回家收拾到12点多才休息，我本没打算廿九清早就走，可是孩子他爸12点多躺下，2点就起床来回溜达，我4点起床后看到他眼睛瞪得铮亮，一点睡意也没有，笑眯眯地说年货都装好了，看样子不走不行，打起背包就出发吧。

       一路上先生都很兴奋，带老婆孩子回家过年原本就是高兴事，大过年的没理由让他不舒服，一下高速我就让他休息一会自己开车，快一家时看到冰封的小河还停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的乡村空气、拍几张照片。一回到寒冷的而温馨的老家挽起袖子干活，先给七大姑八大姨分年货，然后准备午饭，让先生和孩子叫了叔叔一家六口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饭后听说小妹去城里没回来，又惦着小外甥挨冻，开了车来回跑了百余里去城里将他们拉回来。招待一大家人吃晚餐，收拾完毕烧了热炕，自己便一头倒下呼呼大睡。

鲜花迎春到



沿途风景




村里的风景

小麦

腊月三十赶大集

       每年的三十总要去镇上赶大集，看缺什么再到集市上买齐，今年先生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可是一回家看到爷爷奶奶家来的人多了吃饭得到叔家拿盘子碗，吃完饭婶子再如数收回，很不方便，索性到集市上去买了碗、勺子各12只，取六六大顺之意，盘子也想买12只，谁知店家没货，只凑了8只，买了不锈钢的筷子笼，还买了不锈钢的勺和盆取代奶奶用了N年的铝勺、铝盆。镇上还有家超市，买了一兜孩子喝的饮料，还有清洁剂和百洁布等林林总总一大宗。

       经济危机似乎没影响到乡村，人们赶集买东西不像不花钱似的什么都买，割肉、买菜，买点甘蔗、桔子，扯块头巾，买包黄烟，过年用的瓜子花生，孩子们爱吃的零嘴。不过集市的物品还有局限，无非是百姓平时吃的喝的用的，我原本想在集上再寻些民俗的小物件，比如灶神像、民间剪纸、蒸饽饽用的小印章等等，却一样都没寻到。

       在赶集之前我们去探望了先生的舅舅，听说他年前身体不太好，又因常年喝酒家景也不强，就买了米和年货送过去，听说舅母到河边洗衣裳去了就寻到河边，令我吃惊的是结着冰的河边排了很多妇女在洗衣裳。村里差不多家家有洗衣机，有自来水，就算不用洗衣机，这么冷的天在家温一锅热水洗衣不是更好吗，再说这么冷的天年三十洗了衣服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干，家家户户拜大年那些衣裳晒在庭院实在不方便，为什么不提前几天洗，难道是一种习惯？实在让我难以理解。告别的时候悄悄塞给舅母一些钱，她饱经风霜的脸多了一抹羞涩，倒让比她小不多少的我感到难为，提了她坚持要给的自己家炸的面鱼匆匆走了。
       中午回家快12点了，婶子已经准备好了饭，在她家吃了饭抓紧时间准备包元宝和年夜饭。先生喝了一点酒睡着了；爷爷坐在火炉前打着瞌睡烧水；奶奶一遍一遍从炕上下来指导我：饺子馅的肉少了，应该加肥肉，我问儿子吃不吃肥肉，儿子喊着不吃，奶奶只好上炕去坐下了，一会就下来说我切的芹菜多了，应该挖出些来，我挖出一半给她看，她又说挖多了，再倒回一半去，我又倒回一半去，她这才上炕，转身的空她又下来了，告诉我和馅的时候告诉多加油，不然饺子不香。我一一应着，和颜悦色哄她上炕歇着，少不得将盆端到她跟着虚心请教。儿子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他老奶奶，表扬我说真耐心，拖了板凳过来帮我包饺子，我们两个准备了12个硬币，6个糖、6个糕、6个枣，包了一大盖垫各式各样花色的“元宝”。包好了饺子儿子就跑叔家去，看到婶子自己在包饺子还问了句：也没个人帮你包？叔和堂弟忙着打浆子贴对联，爷爷说天黑前得贴上去，不然一晚就冻了。

       年夜饭的菜讲究个吉利，得有鱼、有肉、有鸡、有菜，尽管很多东西我们都准备了半成品，一大家人的饭菜还是紧忙活。爷爷上了香点了烛，我们就开始入坐，爷爷奶奶年纪大，天一黑就得睡，这几天吃饭的人多太热闹，打破他们的规律，连按时吃药都忘记了，我们也尽量按他们的时间规律做事，早睡晚起。当村里的鞭炮声渐起的时候，我们也结束了年夜饭，叔婶略坐一会就回了家，儿子想看动画片，只让他在爷爷奶奶炕上看二十分钟就说陪他打会儿扑克牌挪到我们炕上。

       新年没有我想象的热闹，但安静也有安静的好处，平时上班忙忙碌碌，一家三口也难得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坐在热炕头上聊着天也挺好的。先生的伙伴们知道他回来，纷纷来叫他出去玩，我说年三十出去玩不合规矩，年三十应该在家燃烛守岁，就算是新时代不讲那些老规矩，我们大老远回老家就是要守着老人享受天伦之乐，哪能跑到别人家去过年。尽管先生一再强调家里的风俗就是这样也没要求出去玩。CCTV的春节联欢晚会才刚开始，我们就安然入梦了。

素月缁衣

麦子是最可爱的人

俺今天忙的是PGNL 跑上来扔句话占个沙发就得赶紧下了去干活 回头在好好看 :loveliness:

admin

最喜欢听小麦讲故事，这些朴实的文字悠悠读来，让人很舒服。

海格

娓娓道来，不紧不慢，但是却能说到人的心里去，这就是麦子的风格。

小麦

先别表扬，容我慢慢发来

蝶舞

娶了麦子，一家子都有福啊！

小麦

正月初一拜大年


早晨还没起床，儿子就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拿出一摞钱在他眼前挥挥儿子嘿嘿乐着并不接，说还想睡呢！这时候家里来了拜年的，是本家的二爷爷，忙不叠从炕上下去切盘火腿、装盘薰鱼、摆盘炸肉、再挖一盘鸡冻，凑齐四个盘，取了筷子和酒盅用托盘放炕上，问声过年好，倒了茅台酒，这才退下让先生准备茶水，自己到灶前烧水准备下“元宝”。老家的老规矩来了人就上菜倒酒，年轻人一般不喝，上辈份的或者有身份的都得喝两盅上了茶才能走。
儿子起床先到老爷爷老奶奶那边道声“过年好！”，老人乐呵呵地给了红包，儿子客客气气规规矩矩地道了谢才出来。
下饺子之前放了鞭炮，先生和孩子都不太喜欢放鞭炮，我认为过年应该有点响声，小时候家里那么穷逢年还从年三十放到初三，现在更应该听到响声，去年过年时叔叔家没买鞭炮，今年让先生多买了些，还有礼花，一起送给叔家放，响声大热闹。
开始“拿元宝”，爷爷奶奶不讲究，只说吃饺子，在我们老家都是守岁到半夜放鞭、“发纸”、请“老帝老妈”（去世的祖先）、“拿元宝”。婆家简化成早晨起来吃饺子了事，饺子的内容也是我来了之后才包各色的彩头，图片吉利、热闹，也因想多吃一个“元宝”大家都多吃几个饺子。
清早出去拜大年，拜年的短信电话不断，差不多家家户户贴着红对联，也有不少挂红灯笼的，很喜庆，大门前都有鞭炮纸屑，这要初三早晨才能清扫。
中午之前接到妹妹们几个电话，说是姑姑和姑父让过去吃饭，在我们老家初二才能走亲戚，他们这里不讲究，大年初一就串门，姑姑和姑父视先生如已出，早就盼着了，临中午给爷爷奶准备好饭开车去了姑家，一进门妹妹们就嚷着饭后打牌想赚她哥和姑父的钱，饭后我看着几个孩子玩，他们打牌，听说嚷着要赚钱的那个妹赔了好多，大家一笑了之。
晚上本家堂弟来吃饭，做了几个菜，有人让先生出去玩，没过九点就跑回来了，说是那家里吸烟的人太多，乌烟瘴气薰坏了，又加上人多太乱，不如回来睡觉。

小麦

正月初二冰河游


早晨一睁眼儿子问几号了，什么时候回家，我们两个都笑，告诉他再坚持两天，儿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回老家之行儿子表现很不错，值得表扬。
上午闲来无事，先生说去田地里转转吧，我说不如去河边，远远看着河里结了冰，上面还能走人，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冰化了没有，还能不能走人。儿子嫌冷不肯去，跟他小叔叔去玩了，我们便信步出门。
太阳暖暖地晒着，腰身能舒展开来，不象刚回来那般冷得紧缩着了，绕过村庄，麦田里除了灰黄就是墨绿色，今年节气早了些，春节赶上数九寒天，麦苗还没返青，显得少了很多生机。不知道谁家的苹果树剪了枝还没来得及将残枝拾走就回家过年去了。齐刷刷的小树苗没有绿色也显生机，像充满朝气的孩子，那些灰色的麻雀和黑白的喜鹊给年青的树林平添了很多灵动的气息，越发显得生机勃勃的起来。
转过一处田埂，看到不大的一湾冰，先生说那是一处机井，井应该是很深的，冰也很厚，旁边原本有棵古树，让邻村的一个木匠盯上了，找个晚上带几个帮手伐了树拉回家，后来让人告了，判了刑。
踏着软软的枯草在沙质的地上走出了汗，我说这些草真好，可以卖到城里当草坪。先生说这是就是河边了，只有河边才有这样平整的草皮。上了河堤，这是一段浅浅的河流，深水还有走好远，过了桥才能看到，我们只在这里转一转。浅浅的水结了一厚薄薄的冰，先生跑在冰面上打滑，仿佛回到童年，快乐地笑着。有些冰层底下流出潺潺的溪水，那水定然是从地底下温暖的地方流出的，不然那冰层下面怎么会有鲜绿的植物生长呢！那植物定然抗寒，不然怎么会生在冰层下呢和寒冬腊月的沙滩上呢！这么想着对那一小丛绿色顿生敬意。
顺着河边走了一段，看到一丛不深的芦苇，枯黄的苇子透过阳光染上太阳的光辉，过人头的芦花随风摇曳，苇叶发出“唰唰”的声音，如上了年纪的老人唱的民歌，简单而有别样的韵味。我说这一片苇子真美呀！先生说他外公村子边上有一大片苇子湾，密密的不见人，那才叫美，小时候他常和伙伴在苇子湾里围湾捉鱼。我问前天还经过那里怎么没见成片的苇丛？他说近几年都让人填了湾整地种果树了，真是可惜，天然的良湾就这么没了。
上了河堤走向回家的方向，先生指着沟里的落叶说：真想点一把火烧烧，小时候拾草都得跑几十里山路，谁会想到现在到处是草居然没有人来拾，看得心里都痒痒。看我端着相机对着野草拍，他笑我什么都拍，我说几个朋友都问我拍的是什么我说是野草她们还不信，他笑弯了腰说：那是牵牛花啊，说你是城里人你还不相信，连干了的牵牛花种子都不认识！
一路说着笑着走回家，儿子在大门口张望着，看到我手里的苇花好奇地问我们到哪去了，我摇着苇花说去河边打“滑擦”了，儿子咧着嘴笑笑，眼睛里满是羡慕。
晚上请了堂叔一家来吃饭，席间听得外面锣鼓响，婶子说外村有来演小剧的，忙不叠吃了饭不等散席就邀我去看小剧，堂叔不是外人，我也穿了厚外套跟着婶子出去叫了几个相好的邻居婶子大娘一起去看剧。那边寒风里戏已经开场了，被风呼啦啦刮得山响的横副上写着“东南山剧团”，扩音的喇叭很响，二胡的声音盖过了演员的演唱。演员只有五六个，演得是乡亲们喜闻乐见的吕剧《姊妹易嫁》。演员们看上去岁数挺大，又因天冷，戏服里面套了厚棉袄，看上去腰身很臃肿，即使这样，演员演得认真，台下拢着袖子站在寒风里的观众们看得也入迷。

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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