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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息在色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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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9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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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圣洁的南海观音,我再三叩头跪拜,呢喃祷告时,一柱香灰落在右手背上立刻烫出两个水泡。烙有祈祷痕迹的手拉近了相机的焦距,从CCD里窥探穿着比基尼在海滩奔跑的丰满外国女人。 一星期后,我破相的手揣着10个暖宝宝,奔波千里,来到了已经滴水成冰的色达。生活就是这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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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死去又活来(上)

长途汽车披星戴月翻过一座座大山,所要做的就是不断用纸巾擦窗玻璃,因为过一会儿上面会因为水汽凝结而变成冰花。新都桥、八美、塔公、道孚,川藏线的风情没有因为冬季的荒凉而落幕,相反,那一座座色彩艳丽的木头藏寨像小型的古堡,扎根在空旷起伏的黄色草原上,突兀的,鲜活活的,很有生命力。那些狭小的木头窗户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家、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MP3?扔了吧!MP4?扔了吧!统统不需要,从康定到炉霍路途10个小时,大巴上会播放从古至今、横贯中西的流行音乐,喇叭破点没关系、音响差点也忽略,需要的就是一副坚固的耳膜和一个顽强的心脏。真是一次彻底干净的扫盲啊,我是从这趟班车上才听出原来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是抄袭国外一首曲子的旋律的。如果说这只是初级教育的话,那么在接下来的5个小时里,从炉霍到色达,我接受的通俗音乐强化训练达到了顶峰,耳边不仅是中文劲歌,升级版的是印度或巴基斯坦或新疆什么地方的节奏,不知道是因为坐在后排颠簸得昏了头,还是听得昏了,总之,在振奋的音乐下,司机很得劲,我很迷糊。 是的,我很迷糊。到炉霍是下午4点,去色达的班车早就没了,而路边的金杯很活跃,他们会在下车时迎接你,直接帮你提着行李带到金杯车上。去色达还是就地休整,这个问题我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被那些热情的司机拉上了车。前排已经坐了一个年轻男子,穿着The North Face的黑色羽绒服提着一个电脑包。我正在揣摩他的北脸是真是假的时候,他倒主动与我搭讪起来。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香瓜子递给我,自己也吃了起来。最值得称道的是此人左手中指上带着一只硕大无朋的金戒指,3-4厘米粗的指环上镶着一圈红珊瑚,正中是一颗很大的绿松石。他的手在晃,我的眼在眨,这要多少钱啊!他笑嘻嘻地让我猜他的职业,我看他谈吐着实不俗,但金戒指妨碍了我的判断,我向来看见金子就会两眼放绿光的。他得意地告诉我,他就是原来甘孜某乡乡长现在色达县新近上任的年轻貌美的团委书记!(年轻貌美是我自加的)哎呀呀,怪不得他有一身官气呢。年轻气盛的书记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把瓜子壳直接吐在马路上,我也不由得不环保起来,跟着他一起吃瓜子消磨时间等着下一个客人。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死去又活来(下)

无知必然无畏。我不知道炉霍到色达需多久,不知道路途有多艰苦,不知道色达海拔有高,不知道自己有多累。而我,竟然敢坐在这辆金杯小面包里,笑吟吟地磕着瓜子。小车终于等来了最后一个客人,8个人挤作一团,出发!,一直在爬山。黄昏,残阳照在山头,那一片染得都是明晃晃的金色,壮观大气。 天上繁星点点,只有这辆小面包伴随着激烈的音乐,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在群山峻岭间狂奔。前排的藏族姑娘华丽丽地吐了,我也昏沉地没有半点力气,头开始一点点痛起来。怎么还不到啊?怎么还不到啊?炉霍到色达地图上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就是地图上这短短的距离,我在金杯车最后一排不断地被抛起甩下近5个小时。 黑漆漆的色达县终于到了,已近晚上九点。团委书记一脸轻松地下了车,他到家了。付完车费下了车,我的心不由得紧了起来。只要是白天,无论我在哪里,山林深涧我都不会害怕,阳光会给我勇气。可是在色达城的黑夜,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稀疏的昏暗的路灯影射得建筑物更躲避在阴影里,我只依稀仿佛看见不远处泛着白光的雪山,黑森森地逼近县城,空气中奇怪地弥漫着一股酥油烟味,狗吠也没有,整个城里安静得像睡着了。 终于找得一家叫高原红的旅店住下,房间里仍是浓重的酥油味。什么都顾不得了,我的头已像裂开一般地疼。把自己直挺挺地甩在床上,胃也开始抽搐,一阵阵地紧缩。我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大口大口地喘气。先前在车上吃的4颗红景天已全部吐掉,其实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几乎没吃东西,勉强起来喝水,再吐。浑身难受,翻个身,立刻会觉得血管里的丝丝氧气都被这个动作消耗掉了,于是大喘半天;又难受,又翻身,又大喘。眼泪和鼻涕已经分不清了,脑袋如同灌了铁铅一般压在湿漉漉的枕头上,自责自怨自怜自爱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还来不及萦绕回味,就被自己痛苦的呻吟声压了下去。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我挣扎着起来,拿出一瓶麝香保心丸一口吞下。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圣普法师在路边捡了个小居士(上)

休息和煎熬,是对付高原反应最好的法子。那种全身大换气的呼吸,那种能细微感受到血管里氧气消耗的痛楚,像峰时谷时一样交替袭来,换来的是对高海拔的适应。如果下回再去那么高的地方,我一定会带瓶安眠药过去,强制睡眠也许能减轻点痛苦。那晚,喘息到快天亮,我是昏睡过去了。 昨晚在漆黑一片的喇荣山口,就听当地人说现在佛学院不对外提供住宿。这让我略微有些担心,今晚住哪里呢?色达县距佛学院差不多30分钟的车程,到了山口会一直开到山半腰,新造的大经堂处算是终点站。 小红房是顺着山势建造的,一个挨着一个连成片,密密麻麻地占领着蜿蜒的山坡。我的嘴巴张大成O型,并且我敢打赌,30秒内它没有合上。小巴司机不屑地说:“这算什么,这些都是居士们住的地方,翻过这个山头,上边喇嘛们住的地方,那才叫多!” 就像小时候画的画,几笔简单的线条加个门窗就是一座房子,这里,色达佛学院有漫山遍野的这种简陋小红房,粗粝的原木墙体刷上红漆,挖个窗户和门洞,这就是一个家了。密密麻麻地,一个家连着挨着接着另一个家,毫无规划的,这个门朝东那个门朝西,仿佛来了只管找空地就能落地生根。简陋不要紧,条件差也没关系,满山满屋的出家人,这怎么又是家呢?不过是修行的场所而已。 资料上介绍的招待所果然是关闭了,向人打听为什么关闭,说法不一,一种比较恐怖的说法是有个疯子晚上把一间房间烧了,大火蔓延开来,整个一层都烧掉了。这让我想起《蝴蝶梦》里的疯女人,有哪个客人会晚上烧房子呢。这座山顶上白的刺眼的建筑物,突兀地阴沉地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窗口,丑陋又恐怖。不管怎样,我得为自己找个落脚。这里分男宗部和女宗部,男女双方不能雷池半步,当然,除了我这个啥也不懂的外来人,我提着行李闯入了男宗部的那片山头,甚至,还闯入了喇嘛的家。年轻喇嘛一边热情好客地招呼我进屋休息,还给我奶茶和苹果吃,可一边还得不时转身掀起窗帘,观察是否有管家经过或旁人看见,极为鬼祟。我先前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觉得真是奇怪。当然不能住在喇嘛这里,我得找个觉姆家住(这里管尼姑叫觉姆)。 喇嘛告诉我,这里有汉族的觉姆。可这里的僧人都是一个打扮:宽大的暗红色僧袍,头上戴着一个圆筒形的棉帽,我分不清哪个是汉族。怯怯地走到觉姆们很多的地方,我想这应该是女宗部了。我拦住一个中年觉姆,问:“请问你是汉族吗?” 她惊讶地望着我,下意识地回答:“是啊。” 我心下一喜,接着说:“那我能住你家吗?我一个人。” 她更惊讶了,上下打量我,问道:“你一个人?!你还认识别人吗?” “我一个人,这里我谁也不认识。那个招待所不能住人了。”我说。 她看了我半天,判断我不是坏人之后,说:“那好吧,你就住我家吧。上师你见了吗?” 我不懂什么上师,老实地回答:“还没见。” 谁知,她一听就像上了发条一般,立即说:“还没见啊?!那快!快!快!上师就要走了。你有哈达没有?”我摇头。她立即拉着我直奔,“那个是汉族人开的商店,你快去买一条哈达,待会敬献给上师,请上师加持。至于功德,看你的经济实力了,有实力可以多放点,没有可以少放点,夹在哈达里一起递上去。快!快!快!” 于是,我也像上紧了发条一般,冲进商店,拼了力气拨开人群抢在柜台前,递了10元上去,那个四川老汉给了我一条绿缎面,绘有八宝吉祥图案的哈达(第一次知道原来哈达也有这么华贵的,一直以为只有白色的)。冲出商店,觉姆在门口等我,她着急地对我说:“怎么办呢,我这就要回家。这么办吧,我帮你找个人,你见完上师后让她带你回我家。”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图一:乞丐

图二:经堂外的鞋架。又一次我脱鞋进去,竟然还问了句:鞋子放外面会偷掉吗?BS一下我自己

图三:啊,这是界碑,我懒得记全名,直接拍下来了

图四:小帅哥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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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洗澡(上)

了明有一次夸我:“凡卡,你是我们见到的最好的客人了!”(在一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听课之后,觉姆们终于明白我不是居士)

    做最好的客人是要用心的,一天出门,我看见太阳下的影子拥有一个如同刺猬般的头部轮廓。自打住到觉姆家,我不梳头,生怕头发掉在觉姆干净的地垫上,这是凡尘的俗物;不洗脸洗脚,水是小觉姆一小桶一小桶地提来的,舍不得浪费,只用湿巾纸擦擦了事;每天只刷一次牙,用的是在和平饭店吃饭时揩油的茶水;几乎不在家吃饭,圣普是守严格戒律的,她过午不食;我只用山中公厕,有一次回来晚了,了明发现我没带手电急得就要找我。我尽量做到我的出现没有打扰她们的修行,没有给她们添麻烦。

    可是,我能忍受不洗脸不洗脚,能忍受黑色外套变成灰色外套,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头发油腻腻的结成一条一条如用清汤挂面般挂在脸庞。这个影子深深刺激了我,我要洗澡!
和觉姆打听是否有澡堂,她们说:“有啊!就在大经堂对面!”在海拔3893高的色达,在水都是用电抽上来的色达,居然有澡堂!我突然觉得,在那里洗澡用的不是水,是甘露。

    溜达到大经堂,果然,一所红房子前站着好多提着桶带着洗漱用具的觉姆。凑到门口,门上贴着纸条,上面写着澡堂的开放时间,并且规定觉姆们不准在里面剃头、不能超过1小时等等。我向在锅炉房正在加煤的觉姆打听这个浴室开到什么时候,她告诉我,因为明天就是极乐法会,法会期间大家都要做功课,估计不会再供应了,她让我抓紧时间。匆匆问管事的要了个号,一看:72号,这意味着我的前面有71个人。把号收好,我爬山去。

    如果说佛学院有地标的话,在南坡的山顶上那所丑陋的白色招待所算一个,不远处,就是“坛城”了。它绝对是佛学院的灵魂建筑,所有到这里来的人,都要去转经和供灯。“坛城”很大,上层有一尊卧佛如来,下层是转经的地方。真是人挤人,千里迢迢赶来的信徒提着一桶食用油,走一步跪下磕个长头,再走。他们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心中的神坛如此接近。栏杆上、扶手上、门楣上,每一处都装饰着色彩鲜艳的绢花,仿佛昭示通往佛的世界是明媚的鲜花之路。据说在这里转上一百圈转经筒,所有疾病都会好了。我自持功力不够,目标是转9圈,半圈下来就气喘吁吁,遂减为3圈,然而又跟不上转经人急切的脚步,一圈下来就作罢了。

    沿着山顶缓坡向东走,拜佛的人逐渐稀少,然而景色却越来越大气,这一侧是山峦河谷,那一侧是人工造化。那些红色小房子尽收眼底。目光所及不再是动人心魄的深沉的红,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灰色屋顶形成梯田般的架势,层层顺势涌来。这种灰色是诱人的,诱人席地而坐,诱人放下心事手捧奶茶,诱人笑眯眯地打量着黝黑脸庞的男女老少。贫瘠没关系,身上的病痛没关系,将来,更是遥不可及。站在山顶,色达的最高处,神鹰在碧蓝天空中俯冲翱翔,乌鸦躲在松林里唱响悲欢,声音如哭如诉,五色经幡被荒原疾风吹得哗哗作响,这是连接天地的神的通道。佛的世界,宁静又祥和。

    山顶有四所小房子,和山下那些朴素小木屋比起来,精致华美许多,因为相距其它屋子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也相对独立,那是佛学院大堪布居住的。最顶端一栋,与对面神山遥遥相望,屋子虽小巧但是所见景色却没有半点遮拦,整个色达都在它的脚下,这是色达最佳的观赏点。据说,它是圣者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的夏季行宫,如今法王已安然回归於本初原始光明法界之中,现在家门口用铁丝网封锁着。铁丝网能拦得住信徒热切的崇拜,却拦不住我热切的好奇。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贴图真是一桩辛苦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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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宝贝,它在色达佛光普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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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漫漫尸陀林之路(上)

以前出门,背包里会带上详细的行程路线和指北针,然而几次下来,发现这些东西真是无用的累赘。最最方便快捷的,当然是嘴巴。一天,我又冒着被管家发现会挨打的风险,窜到北山坡男宗部的嘠灯江措家找他聊天。这个小喇嘛刚刚掌握一点汉语,最爱和我说话。

    我问他:“嘠灯江措啊,极乐法会到底在哪里开呢?”

    他回答:“在下面。”

    再问:“嘠灯江措啊,色达的天葬台在哪里?”

    他又回答:“在下面。”

    这样模糊的答案我一点也不奇怪,无论在贵州的森林里还是广西的大山里,跟当地人问路,他们的指路范围局限于询问向左走向右走,否则,会跟我一样茫然。

    对于我参加极乐法会,了明比我还上心,她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勺、小碗和一块泡沫垫。小勺和小碗是用来盛放学院里免费布施的食物,泡沫垫是用来坐在地上的,她说:“今天人多,恐怕你挤不进经堂,那就要坐在露天地上了。”

    哪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胳膊里夹着老大一块泡沫垫走路的,我拒绝道:“我不要垫子,提着怪不方便的。我就坐在地上好了。”了明于是找来一个大的无字白塑料袋让我带着。(一定是要无字的,因为我准备拿一张广告纸,可她教育我说:“所有字都是神圣的,万不可垫在PP下。”)

    沿着盘山公路下山走,果然有不少觉姆领着投奔的居士,手里都拿着泡沫垫,看来她们都是有备而来。我的两个觉姆不参加法会,所以,我能很自由地忙我的事:到处游荡。一个汉族女居士和她的觉姆见我一个人愣在山上,好心地过来和我聊天,得知我就是圣普捡来的小居士后,份外亲热,对我说:“小居士啊,你去尸陀林玩吧,跟着人群走就是。”

    到色达,有一桩事确是我挂念:看天葬。虽然在郎木寺已看过一遍,但是,俗家的我始终无法摆脱猎奇心理。

    尸陀林之路可谓川流不息,于是我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首歌:逛新城。真是女儿走在前,老汉在后赶,路蜿蜒曲折的黄土路上男男女女扶老携幼。山上灰突突的,风很大,一阵风吹过掀起漫天尘土,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么多人一波又一波地赶来,为的是看别人的葬礼。看风景的却最终成了路上的风景,没有哀伤,没有凝重,脚步轻盈迈向幽冥之界。

    走过几个山头,眼界渐渐开阔起来,山势平稳起伏,不远处的雪山晶莹剔透,悠闲的牦牛不紧不慢地啃着草,山鹰不时地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在这景致辽阔优美的地方,尸陀林到了。

    我从来没有过和老鹰们挨得这样近!哪怕是在动物园隔着铁丝网,老鹰彪悍的眼光、锋利的鹰爪和锐利的喙自然让人退避三尺。但在这里,鹰就像是家养的宠物,除了不能伸手抚摸它们的羽毛,哪怕紧挨着照相,左拍右拍,它们都熟视无睹。可它们不是宠物鹰,它们是吃人的鹰,也许死人吃多了,对活蹦乱跳的人就不再敢兴趣。

    虽然没有三途河边彼岸花铺成的红地毯,然而这里的色彩也别有一番滋味。五色经幡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大片扎眼的,就是各色各样废弃的衣物——死人废弃的衣物。每个天葬的尸体抬上来自然是穿着衣服,天葬时,他们是裸体,衣物就成了身外之物,丢弃在山上,这样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天葬台是概念上的说法,事实上,就是地上两块石条,也许由于经年捶打,几乎被钉在地里。人们自然围成了圈,只留了一小条通道,那是老鹰进场的路。天葬师在操作,一斧子一斧子地砍下去。几百个人,却静静的,只有斧子沉重的“咔咔”声。他很有经验,先把骨头砍断,接着用长柄榔头敲碎敲小,动作缓慢而有力。一拨鹰吃饱了展翅飞走,另一拨鹰接着进场,相当有秩序。

    我躲在人群里,透过缝隙半看不看,当一块完整的胸骨扔出来,一根根的肋骨是这样的分明,还粘连着一丝血肉,一阵风扑面而来,浓郁的血腥混合了内脏的腐臭,我真是要晕过去!头重脚轻踉踉跄跄走出人群,胃里是翻江倒海,才一转身,正要吐,发现自己的脚踩着一只破皮鞋,原来我正站在被丢弃的死人衣服垃圾堆上。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尸陀林路上的人很多,不厚道地说,不像看葬礼,倒像赶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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