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中文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楼主: 乔太守

致和堂札记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2-4-1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乔太守 于 2012-4-2 10:24 编辑

生活的积淀
      晚年,经常有年青人去找孙犁,请他介绍自己的创作经验,如何创立了“荷花淀派”;有人要写他的传记,问他的个人经历,孙犁就说:要想全面了解我,你们就去通读我的作品吧。
      孙犁在许多文章中,都说自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确实,他的创作,都是以现实生活为基础。他写的小说,也是改名换姓的实人实事。为了多了解他,我到市图书馆去借阅他的《白洋淀记事》,没有这本书。急于看,就从孔夫子旧书网上网购了一册。现在读了不到一半。过去,我看书是一目十行,光看个热闹,后来受孙犁读书习惯的影响,也改成了慢读书。
      这本书收录孙犁从1939年到1950年间所写的绝大部分短篇小说和散文,特写。读来有这样几点感受:
      1、他的语言特点在早期,特别是延安时期就形成了,并非建国后才形成的。
      2、这篇集子中,并非所有的都是象《荷花淀》、《山地回忆》那样,全是精品。
      3、有一些篇章里说教很强。这是可以理解的。那时,正是全民抗战和打倒蒋介石的战争时期,人们最需要的是鼓劲,无论你用什么方式方法,即便是喊口号,能激发起中华民族驱除外侮和解放全中国的热情,也是好作品。其实,这正是作者为民族呐喊的一种方式。
有一些作品是配合当时的党的主要任务,如土改,分田地,分浮财。他都是用当时实际发生的典型事情,加以艺术加工,引导人们执行党的政策,推动工作。
      4、他有深厚的生活积淀。他所写的,都是他亲身参加过的,体验过的事情。他是农民出身,对农村和土地有感情,熟悉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语言,他们的困难和苦衷,他们的要求与期望,因此,写来让人感觉非常亲切,真实。当然,他的写作技巧,材料的取舍,情节的提练,那是大家风范。
      我摘几句给大家欣赏:
      《浇园》:“天旱得厉害,庄稼正需要雨的时候,老天偏不下雨。这叫卡脖子旱,高梁秀不出穗来,秀出穗来的,晒不出米来。谷,拼命往外吐穗,象闯过一道关卡,秀出来的穗,也是尖尖的,秃秃的,没有粒实。”
      李丹劝香菊:“很累了,休息一下吧!”香菊说:“不能休息。好容易把垅沟灌满,断了流又不知道要费多么大的力气。”
      “香菊低着头浇园,水越浅,井越深,绳越长,她浇着越吃力了。”
      以上这些描写和对话,不熟悉农村生活的人,是写不出来的。
      看看《纪念》中三个人的出场。小鸭的娘,小鸭和小鸭的弟弟门楼。故事是说47年还乡团回村复辟,主人公为保卫农民斗争果实,清早在小鸭家门前一棵大树上放哨,他看到的这三个人的出场。
      “小鸭的娘刚刚起来,正嘱咐小鸭,等弟弟门楼醒了给他穿好衣服。随后她就忽的一声把门开开,嘴里叼着用红铜丝扭成的卡子,两手梳理着长长的头发,一看见我,就笑着说:……”
      “母亲刚走,小鸭也起来了。她哼着唱着穿好衣服,还故意咳嗽一声,才轻轻开了门。接着一闪就跳出来,笑着说:‘你又来了!’”
      “小鸭在后面推着,门楼一摇一摆走出来。他穿着一领新做的毛兰粗棉袍,加上他那肥头大脑,短粗身子,就象一个洋靛桶。”
      描写的是多么符合这三个人物的年龄、身份啊。
      这60篇作品,其实我才看了16篇,只是有个粗浅的了解。这本书中,《荷花淀》和《山地回忆》,是孙犁的成名之作,公认的精品,令人叹为观止,百读不厌。我有一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读文萃》,里面全是现当代著名作家的著名作品,鲁迅的最多,选了5篇,朱自清、孙犁、杨朔各选了4篇,连冰心、巴金、茅盾这样的大作家,也仅选了三篇,一般的都是一、两篇。这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出孙犁作品的份量。孙犁的这四篇是《亡人逸事》、《远的怀念》、《报纸的故事》、《山地回忆》,篇篇珠玑。其实他拨乱反正复出以后写的许多散文,并不比这些差。所以,孙犁虽然长篇不多,我只看过《风云初记》,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近代文学史上开宗立派的大家地位。
      或许,我读完全书以后,会有更多收获与大家分享。(2012年3月31日晚于致和堂书斋)
DSC04290_调整大小.jpg
DSC04291_调整大小.jpg
发表于 2012-4-1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乔太守对孙犁真是了解很多。以前看他的作品,也就是中学课本里的几篇,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细细地品味过,他清新的语言风格, 线描般跃然纸上的那一个个鲜明的人物,让人喜欢不已。但仅限于此。sunny也看了不少孙犁的作品,不知道是不是受太守的影响,我最近进了几本,还没从头看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4-2 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乔太守对孙犁真是了解很多。以前看他的作品,也就是中学课本里的几篇,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细细地品味过,他清新的语言风格, 线描般跃然纸上的那一个个鲜明的人物,让人喜欢不已。但仅限于此。sunny也看了不少孙犁的 ...
海格 发表于 2012-4-1 22:32

其实我也只是精略地读过他的几部书。海格用“线描”来形容孙犁的写作风格,很准确。“线描”“白描”,用朴素的语言写出动人的文章,其实很难。
发表于 2012-4-2 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好门口旧书摊上有本孙犁的作品,一会儿俺去买回来读读。
 楼主| 发表于 2012-4-2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2012年4月2日

    前在《溥氏扇与惠明画》中,曾言及,一旦自己常用的一个物件找不着后,往往心意乱,总想着它的好处。真找着了,又不知珍惜。
    昨晚读孙犁《题〈汉娄寿碑〉》,孙犁说他“一日读夏承碑跋语,连及此帖,早饭后寻觅不见,午饭后又寻觅不见,心遂不安,念及心脏有病乃止。”午睡起后,又来到存书的地方“书本已全部翻过,仍不见,颇为烦躁。”后来终于在一捆没仔细检阅的书中找到,“索然自责:年事至此,小事不能从容,忘怀,实堪忧也。”
    有意思的是,他在文中还记了一段翁同和的轶事。“昔读翁文恭日记,知其宝爱此帖,晚年失意,放还乡里,以帖自随。一日,帖忽不见,多日查找未得,长随恐被怀疑,寝食俱废。翁亦自思:‘此仆岂偷拿字帖者也?’实已怀疑及之。后于小茶几下抽屉得之。”另起一段,又说:“翁之字帖乃原拓,价值连城,失之焦急,尚有可说。而余之字帖,乃珂罗版印刷,且为旧书,购时定价只一元,也跟着着急,岂非太不值得?”
    看了这两段我有两点感受:一是让我想起77年恢复高考之语文题,翻译“疑邻盗斧”“人有亡斧者,意其邻之子……”二是无论何人,丢了东西,总会着急。豁达者不太在意;褊狭者念念不忘,甚而上火生病。价值连城的自不必说,即使作为常用之物,找不着也耽误事情,俗语谓“触手脖子”也。
DSC04292_调整大小.jpg
 楼主| 发表于 2012-4-2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忆有误,七七年高考题应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发表于 2012-4-12 2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才必怪,晚年孙犁从没出过门,谢绝一切拜访,直到死。
发表于 2012-4-13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过来看看太守,闻闻书香,发现很多东西还是时候未到,先熏着再说!
 楼主| 发表于 2012-7-8 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乔太守 于 2012-7-8 19:02 编辑

读杨绛散文《老王》
                              (2012年7月8日)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读散文的,我的感觉是,读散文需要两遍以上,才能读出味道。如果读第一遍感觉这是篇好文章,或许只有再读第二遍,慢慢地咀嚼,才知道好在哪里。
      我最近在读儿子初中语文自读课本第七册《灯下拾豆》。这本书里的文章都很短,很适合睡前小读。许多文章我不喜欢,或者说看不大懂。主要是它不合我的“胃口”。不过,读到杨绛先生的散文《老王》,我却十分欢喜,深有感触。大匠说,他看一幅好的老书画作品,通体舒坦,我读此文的感觉也是如此。
      文章用白描的手法,不紧不慢地叙述了他们一家,跟老王交往的几个片断。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残废人小市民形象,跃然纸上,栩栩如生。没有如火如荼的题材,没有惊世骇俗的举动,没有曲折的情节,没有掉书袋,可是,老王这个人,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印象。
      我不知道杨先生在写本文时,是否刻意经营过所谓的结构。如果叫我猜,我敢肯定,是没有的。她是起手就写,按照时间顺序娓娓道来,顺畅自然,如话家常。生活中她一家怎么跟老王交往的,就怎么写。不添油加醋,不刻意为之。我以为,其实作家在写作时,并未想到如后来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分析的结构、情节、表达方式等那么多,而是觉得感情发乎笔端,不吐不快,思路象流水一样,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自然天成。这种真性情吐露,才能出好文章。过多地考虑结构、用词,反而会文思涩滞,表达不畅,不会有好效果。
      我想起喷嚏网上说到《老头儿汪曾祺》这本书,提到他的孙女上五六年级,老师让从文学名著中抄一些华丽辞藻,以便写作文用。她翻遍了爷爷所有的文章,也没有发现什么好词儿。因此得出结论:爷爷的文章一点都不好。并列出三大罪状:一是中心思想不突出,二是段落分得不好,最后是乱用标点符号。按照老师的标准,爷爷这位名家,最多是个“二类中”。看了这一段,不知中小学的语文老师作何想。
      当然,《老王》一文,对生活片断的选择,是有取舍的。不可能罗罗嗦嗦把他们交往的全部事情都记下来。这一点,让我想起孙犁的《亡人轶事》。能否从一大堆生活琐事中,选出有代表性的片断场景,也是作品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
      杨先生的用词非常准确,用几句话就能将人物的形象刻画出来。看看她形容老王得病后到她家敲门,她开门后见到的情景:“有一天,我在家听到打门,开门看见老王直僵僵地镶嵌在门框里……说得可笑些,他简直像棺材里倒出来的,就像我想象里的僵尸,骷髅上绷着一层枯黄的干皮,打上一棍就会散成一堆白骨。”我们仔细地体会一下“镶嵌”、“倒出来”这几个词,就会知道老王的动作是多么僵硬,就是一个活死人。我想,这是杨绛当时真实的感觉,并没有夸大其辞。作为读者,我们看到这里,感同身受,仿佛面对着老王的,就是我们自己。我想,象杨绛、汪曾祺、孙犁这样的作家,他们对生活的观察,是入木三分的。用朴实、平淡、准确的语言反映现实,描写人物,这才是真正的功力。
      作为文章的主角,老王在文章中统共只说了四句话,因为字数少,我就把它罗列出来。头两句的场景是,文革,钱钟书一条腿不能走路,老王送他去医院,杨绛要付钱,老王说:“我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杨绛一定要给,老王哑着嗓子问:“你还有钱吗?”话虽只有两句,表达的意思却很深:老王是真心地急人所难,不想要钱;拿了杨绛的钱,他还不放心,他知道这对知识分子夫妇在文革中的遭际和困难。另外两句是,老王象个僵尸似的,去给杨绛送香油和鸡蛋。杨绛强笑说:“老王,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老王只说:“我不吃。”杨绛谢了他,然后转身进屋去,老王赶忙止住说:“我不是要钱。”杨绛也赶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既然自己来了,就免得托人捎了。”这一问一答,文章中仅有的几句话,把文革危难中,人与人珍贵的友情,老王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好东西真心送给杨绛、杨绛却一定要给钱,表达的何其明白。我罗列这一大堆,其实只为了表达一个意思,就是孙犁所主张的,写散文“述而不作”,在这篇文章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最后一点,杨绛写这篇文章,是有感而发,是要表达一点自己的感受。在得知老王在给她送香油和鸡蛋的第二天,就死去了以后,她心理上产生了不安。她自问:“是因为吃了他的香油和鸡蛋?因为他来表示感谢,我却拿钱去侮辱他?都不是。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多吃多占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这是全文的高峰,是点睛之笔,也是作者写作本文的目的所在。她大胆地剖析自己,向人们公布内心的自责。然而,我们看到的绝非仅仅如此,而是一个善良的、同情弱者、扶危济困的、有着大爱之心的杨绛。这是杨绛没有想到的。老王的两次不收钱,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报恩。
DSC04537_调整大小.JPG
 楼主| 发表于 2012-7-8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王
杨绛

          我常坐老王的三轮。他蹬,我坐,一路上我们说着闲话。

      据老王自己讲:北京解放后,蹬三轮的都组织起来,那时候他“脑袋慢”“没绕过来”“晚了一步”,就“进不去了”,他感叹自己“人老了,没用了”。老王常有失群落伍的惶恐,因为他是单干户。他靠着活命的只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有个哥哥,死了,有两个侄儿,“没出息”,此外就没什么亲人。

      老王只有一只眼,另一只是“田螺眼”,瞎的。乘客不愿坐他的车,怕他看不清,撞了什么。有人说,这老光棍大约年轻时不老实,害了什么恶病,瞎掉了一只眼。他那只好眼也有病,天黑了就看不见。有一次,他撞在电杆上,撞得半面肿胀,又青又紫。那时候我们在干校,我女儿说他是夜盲症,给他吃了大瓶的鱼肝油,晚上就看得见了。他也许是从小营养不良而瞎了一眼,也许是得了恶病,反正同是不幸,而后者该是更深的不幸。

      有一天傍晚,我们夫妇散步,经过一个荒僻的小胡同,看见一个破破落落的大院,里面有几间塌败①的小屋;老王正蹬着他那辆三轮进大院去。后来我在坐着老王的车和他闲聊的时候,问起那里是不是他的家。他说,住那儿多年了。

      有一年夏天,老王给我们楼下人家送冰,愿意给我们家带送,车费减半。我们当然不要他减半收费。每天清晨,老王抱着冰上三楼,代我们放入冰箱。他送的冰比他前任送的大一倍,冰价相等。胡同口蹬三轮的我们大多熟识,老王是其中最老实的。他从没看透我们是好欺负的主顾,他大概压根儿没想到这点。

      “文化大革命”开始,默存②不知怎么的一条腿走不得路了。我代他请了假,烦老王送他上医院。我自己不敢乘三轮,挤公共汽车到医院门口等待。老王帮我把默存扶下车,却坚决不肯拿钱。他说:“我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我一定要给他钱,他哑着嗓子悄悄问我:“你还有钱吗?”我笑着说有钱,他拿了钱却还不大放心。

      我们从干校①回来,载客三轮都取缔了。老王只好把他那辆三轮改成运货的平板三轮。他并没有力气运送什么货物。幸亏有一位老先生愿把自己降格为“货”,让老王运送。老王欣然在三轮平板的周围装上半寸高的边缘,好像有了这半寸边缘,乘客就围住了不会掉落。我问老王凭这位主顾,是否能维持生活,他说可以凑合②。可是过些时老王病了,不知什么病,花钱吃了不知什么药,总不见好。开始几个月他还能扶病到我家来,以后只好托他同院的老李来代他传话了。

      有一天,我在家听到打门,开门看见老王直僵僵地镶嵌在门框里。往常他坐在蹬三轮的座上,或抱着冰伛③着身子进我家来,不显得那么高。也许他平时不那么瘦,也不那么直僵僵的。他面如死灰,两只眼上都结着一层翳④,分不清哪一只瞎,哪一只不瞎。说得可笑些,他简直像棺材里倒出来的,就像我想像里的僵尸,骷髅上绷着一层枯黄的干皮,打上一棍就会散成一堆白骨。我吃惊地说:“啊呀,老王,你好些了吗?”

      他“嗯”了一声,直着脚往里走,对我伸出两手。他一手提着个瓶子,一手提着一包东西。

      我忙去接。瓶子里是香油,包裹里是鸡蛋。我记不清是十个还是二十个,因为在我记忆里多得数不完。我也记不起他是怎么说的,反正意思很明白,那是他送我们的。

      我强笑说:“老王,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

      他只说:“我不吃。”

      我谢了他的好香油,谢了他的大鸡蛋,然后转身进屋去。他赶忙止住我说:“我不是要钱。”

      我也赶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免得托人捎了。”

      他也许觉得我这话有理,站着等我。

      我把他包鸡蛋的一方灰不灰、蓝不蓝的方格子破布叠好还他。他一手拿着布,一手攥着钱,滞笨①地转过身子。我忙去给他开了门,站在楼梯口,看他直着脚一级一级下楼去,直担心他半楼梯摔倒。等到听不见脚步声,我回屋才感到抱歉,没请他坐坐喝口茶水。可是我害怕得糊涂了。那直僵僵的身体好像不能坐,稍一弯曲就会散成一堆骨头。我不能想像他是怎么回家的。

      过了十多天,我碰见老王同院的老李。我问:“老王怎么了?好些没有?”

      “早埋了。”

      “呀,他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死的?就是到您那儿的第二天。”

       他还讲老王身上缠了多少尺全新的白布——因为老王是回民,埋在什么沟里。我也不懂,没多问。

      我回家看着还没动用的那瓶香油和没吃完的鸡蛋,一再追忆老王和我对答的话,捉摸他是否知道我领受他的谢意。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不知为什么,每想起老王,总觉得心上不安。因为吃了他的香油和鸡蛋?因为他来表示感谢,我却拿钱去侮辱他?都不是。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①。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中文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烟台前线 ( 冀ICP备13012704号-1 )业务客服客服001 客服002

GMT+8, 2025-7-18 18:08 , Processed in 0.055853 second(s), 17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