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职校的日子里（招生小说）

豪情万丈

一一五、宾馆有了舞厅

进入八月，来的客人更多了。看来，行业间的交流有着特殊的优势，肥水不流他人田。同是旅游，有自己的根据地就是方便。

    既然出来玩的，就要玩个尽兴。尽管天气炎热，可客人的玩兴十足。他们不满足娱乐室的扑克、麻将和棋类，他们要求跳舞。

    八十年代，刚刚兴起跳舞那个阶段，对普通百姓来说，多少带点神秘。男的女的搂在一起，给人不是好人的想头。可作为宾馆，还是以市场为经营中心，有了需求，宾馆自然积极推动。

    我们的工作做了相应的调整，红红调到了接待部，只上半天的班，晚上在舞厅工作。我调到计调部，给客人跑跑票什么的，白天没什么事就睡觉，晚上在舞厅里维持秩序，类似今天的保安。

    下班回家，给爸妈说了着情况。妈妈有些担心，宾馆也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前几年严打，那些罪名不就有借跳舞之名耍流氓的吗？怎么现在成光明正大的事情了？

    老爸对我倒是放心，这小子长大了，有他班主任看着呢，出不了什么事情。

    酒足饭饱之后，男男女女陆续来了。五彩的灯光下，美女穿梭；烛光摇曳中，映衬着人们的笑脸。空气中弥漫的是香水与酒精的混合味儿。歌声与浪笑不时传入你的耳膜；鲜花与美女交相互映。置身于这种环境里，你就知道什么是醉生梦死了。

    红红的主要任务就是表演大秧歌或是迪斯科之类的舞蹈，在客人休息的时候串个场，活跃一下气氛。红红做这个工作真是如鱼得水，她很快就适应了，而且开始接受客人的邀请，陪着他们跳舞。

    看着红红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搂着，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不明白红红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自己实习生的角色，叫我看来，他就像老电影里的交际花。

    红红，你注意点，你超出工作范围了。红红经过我身边时，我小声提醒。

    嘻嘻，吃的哪门子醋啊？我知道了，我有数。红红朝我扬扬手。

    红红不但陪舞，还开始陪酒，尽管喝得不多，但是，能闻到酒的味道。

    我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我向老班做了汇报。老班急了，这怎么行，乱套了都，我找宾馆方面。

    我的汇报，引起了红红的不满，也引起了舞厅经理的不满。我后来才知道，红红那样做，是被承诺有提成的。

豪情万丈

一一六、我被赶出了舞厅

有天晚上，舞厅里来了两个俄罗斯船员。人高马大的他俩开始比较沉闷，就是坐在角落里喝酒，一言不发。后来，红红用俄语和他们打招呼，并和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红红的俄语水平有限，但是她很聪明，凭借着手势，就能大体明白他俩说的什么。三个人在一起比比划划的，聊的很开心。后天，两个老外开始和红红跳舞，红红大概喝醉了，被人搂得那样紧，竟然一点拒绝的神态都没有。

    我找舞厅的桑经理，说出了我的担心。

    桑经理，我们还是学生，本来这样的环境就不适合我们在这里工作。再说，红红的家也不在本市，这样下去，我感觉不好。

    桑经理不以为然地笑笑，都是工作，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你们以后就保证不在舞厅工作？红红的事，我们有数，你忙你的好了。

    我的火气一下上来了，桑经理，别拿着红红当赚钱的招牌！这个事，我要向我们老师反映！

    反映反映吧，小子，明天你也不要在这里上班了！切，教训我？你算老几？桑经理也火了。

    看着在舞池里旋转的红红，我径直走过去，拉开了俄罗斯人。

    俄罗斯人有些不解地望着我，耸了耸肩膀。红红在酒精的作用下，自己一人仍然沉迷在音乐中。

    对不起，她是舞厅工作人员，她违犯了纪律！我不管俄罗斯人是否听懂了，将红红拉出了舞池。

    哥们，做得对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一帮小混混在起哄。

    两个老毛子感觉无趣，酒也不喝了，走了。

    桑经理看见老毛子走了，脸沉了下来。张晓军，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你跟钱有仇吗？

    我跟钱没仇，我知道老辈子有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卑不亢顶撞着。

    呵，你小子行啊，骂人不吐脏字啊。我就不明白了，红红是你什么人啊，你这样护着她。桑经理有点恼羞成怒了。

    桑大经理，我们就是同学。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对了，我的大经理，要是您的闺女也这样喝酒，也这样被老毛子搂着，我想，你不会无动于衷吧？我开始反击。

    桑经理的脸，在舞厅灯光下映衬下，显得狰狞起来。我的目的达到了。

    那天晚上，桑经理把我赶出了舞厅。

豪情万丈

一一七、老毛子住进了宾馆

我转了一圈,回到原点，又回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我仍然管理那几层客房。

    亮子乐了，哥们，还是这里好吧？没什么是非，没什么争风吃醋。想哪个丫头了，被窝里使劲想，也不犯法，嘿嘿。

    我没好气的说，幸灾乐祸，是不？哥们这是走背字了。等着吧，这事我不能算完。

    亮子撇了撇嘴，哥们，你能把人家怎么的？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老妈一直这样教育我。看不，真说着了。行了，行了，生那份闲气不值当。对了，晓军，你和红红是怎么回事？

    我一听，有些恼，我和红红怎么了？那你和若若怎么了？

    亮子一听我提若若，垂头丧气了，别提了，吕老板的大公子毕业回来了，若若和大学生正热乎呢。

    我有些同情亮子，如此说来，我们都没戏了。

    是啊，是啊，若若的志向远大呢。我等平民是不配她喽。

    班主任知道了我的情况，去找宾馆领导。领导说了，舞厅属于个人承包，他们不方便插手。班主任很无奈，也很生气，可没有法子。

    几天后，红红竟然带着那两个俄罗斯船员来住宿。我把红红拉到一边，红红，我可不想看着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咱们都知道安全局的规定，这家宾馆不是涉外宾馆，无权接待外国人，我不能违反规定。

    红红央求我，人家住这里不也是图便宜吗？住哪里都是住，住咱这里，宾馆也有效益啊。再说了，你不汇报，宾馆方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冷笑了，红红，是你有效益了吧？

    红红赌气了，随便你怎么说，让不让住吧，痛快点。我实话给你说了吧，这两个人的住宿，桑经理是同意的。

    我一听是桑经理按排的，火了，妈的，老子的地盘老子说了算，你们，滚蛋。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平衡了许多。老子也有治你桑经理的时候。

    在我不当班的时候，红红还是安排老毛子住下了。

    亮子，你个软蛋，就那么扛不住事儿？我非常恼火。

    亮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咱还能说了算？宾馆也不是咱家的，人家交钱就住呗。

    得得得，一点没原则，你将来非在这方面吃亏。我气得语无伦次。

    哎，我能吃什么亏啊，我也不当什么负责人，一个小老百姓，还有什么原则？亮子傻呼呼地问。

    你，一边歇着去吧，懒得和你说话。我满地转圈子。

豪情万丈

一一八、老毛子找我的茬

自从我们5号楼住了老毛子，我喘气就不匀。越想越窝火，越窝火越想不开。

    找到老班汇报了着个情况，老班叹了口气，人家宾馆方面有自己的考虑，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男人嘛，大气点，别斤斤计较了。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哎，老班，我是那样小鸡肚肠的人吗？我可是为他们宾馆好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老班说，我会和他们领导说的。

    两个老毛子晚上回来的晚，常常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归来。然后，早上起不来。等我们收拾好其他客人房间的时候，他们照例呼呼大睡，鼾声大得像要撞开了门。

    来了两个猪！我恨恨地骂道。一想到老班的批评，有点自责了，是不是确实有抱负的心理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老毛子起床了。

    我喊了声，客房服务！他俩中的一个恩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忍着难闻的体味，给他们做好了床。高个子的老毛子拿着他的衬衣，指着领子比画，我知道他是想要求洗衣服务。

    我摆了摆手，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项服务。我心想，住这样的宾馆，却要求星级服务，想得美。

    矮个子老毛子从卫生间出来了，对我做了停下的手势，让我暂时不要离开。他们两个嘀咕了一下，两个人突然把我做好的床掀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俩，心里明白，这是找我的茬了。怒火中烧，很想发作。想到老班的嘱咐，我忍下了。

    忍着气，接着作床。作好了，他俩接着掀。

    这次，我转身走了，他妈的！什么玩意！

    回到值班室，不长时间，接到了总服务台的询问电话，说客人投诉我。

    什么客人？这里没有客人，只有两头猪！我啪地挂了电话。

    不用说，老班来救火了。他问过我情况后，神情严肃地问，情况属实？

    我要是撒半点谎，天打五雷轰！我坚定地点头。

    跟我来！老班一声命令，我紧随其后。

    进了老毛子的房间，两人有点差异。老班一开口，我惊奇了，老班会俄语，尽管不是很熟练，但是，那两人听懂了。

    我看出，老毛子还想争辩，但我也听得出，老班义正词严。最后，两老毛子对我说了“sorry”。

    晓军，做床！老班命令。

    我这回做床，顺气多了。

豪情万丈

一一九、老毛子被警察带走了

第二天上午，接待科长带着两位警察来到了5号楼。那时，我刚和亮子收拾完客房，正商量怎么叫开老毛子的房门的时候，警察来了。

    科长对我俩说，带我们去那两个外国人的房间。我和亮子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出事了。

    我很郑重地敲响房门，半天，里面传来了不满意的俄语叫喊。我不理会，继续敲门。

    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门开了。矮个子俄国人赤露着上身，胸前一片毛毛。他看到穿制服的警察，眼神里闪过慌张的神色。

    两个老毛子垂头丧气地离开了5号楼，进了警车。他俩经过我的身旁的时候，狠狠地盯了我几眼。我知道，他们一定认为我告的密。其实，这真冤枉我了。

    后来听说，这两个人走私什么东西被公安盯上了。为此，这家培训中心被点名批评，并罚了款。不用说，我自然成了培训中心怀疑的告密者。实习也快结束了，对我来说，现在离开这个单位，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红红因为和两个外国人来往过密，也被公安提去反复调查询问。我曾去找过红红，声明高密的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红红凄然一笑，我信得过你，你是个好人，你都是为我着想。行了，别太往心里去了，就当声明也没发生，好吗？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作弄人，本来红红干得挺好的，也深受领导器重。就为这件事，她干不下去了。实习没结束，她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唯一告别的人就是我。那天，我们一起去若若的饺子馆吃的饭。若若不在，红红有点失望。不过，她还是及时调整了情绪，和我说笑起来。

    红红，还是考虑一下，别轻易就离开学校。我劝说道。

    哥，都这样了，我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希望了。这样的名声，将来哪家宾馆酒店也不愿意要我的。我想好了，自己出去闯荡一番，说不定，能闯出点名堂来。红红还是老样子，乐观。

    那晚，我们喝了不少酒。但是，都没有喝醉。我打车送红红去了码头。临别，她吻了我，哥，想着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听说红红去了俄罗斯。再后来听说在那边开了家旅馆，专门接待中国倒爷，生意挺好的。再后来，就没消息了。

豪情万丈

一二零、青春期的苦恼

如今的孩子是如何度过青春期的，是否和当年的我一样，迷茫和困惑，我不知道。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感觉特别痛苦。

    从内心深处来说，我特别喜欢若若，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处理和若若的关系。我们两个在一起，如同两个刺猬，想接近对方，就给予对方伤害。相反的，保持一定的距离，大家相安无事。经过这么长时间，经过这么多事，我感觉我们两人越走越远。

    我也喜欢过红红，但是，我反感红红的做派，我不知道如何制止红红的轻佻。我在矛盾中活着。我向往爱情，可我也害怕这种感情。我明天心里都是慌慌的，我甚至有的时候感觉世界不属于我这样的人。

    红红走了，若若对我有了距离。明天怎么过呢？这是个问题。

    这天，军子跟亮子给我留口信，下了班，去看电影。

    有什么看头？不想去。我心里烦，哪也不想去。

    亮子提高了嗓门，我哥俩就是看你情绪不高，才提议出去看电影的，老窝在家里抱窝吗？

    我笑了，你才抱窝呢。

    真是巧了，电影院门口，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想转身离去的时候，亮子喊起来了，若若，若若，你也来看电影啊？

    我无法躲开了，只好回过身来。若若笑着走进了我们，真巧，你们也是来看电影的吧？

    正说着话，一个高大帅气的男青年，手里拿着两只冰棍，走近了若若。若若，这是你们同学吧？

    若若有些羞涩，是的，是我的同学，这位是……我不等若若把话说完，抢先接过话头，知道，知道，饺子馆的吕大公子吧？

    哎呀，没想到啊，我还挺有名气的，看，你们同学都认识我啊。吕大公子感觉自我良好。那个什么，给你们钱，你们自己买冰棍吃，没时间陪你们小孩了。

    我们三人没搭理他，径直走进了电影院。背后，我听见了若若和吕大公子的争吵。你怎么这样？对我同学怎么没礼貌？

    电影开演前几分钟，若若和吕大公子进来了，座位就在我们前面，隔这两排。

    吕大公子大概有意表演给我们看的，多次用手揽住若若的肩头。若若也多次挣脱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电影的画面根本入了眼。我起身说了声，不看了，回家。

豪情万丈

一二一、若若请我吃肉火烧

整个暑假，我们都在实习。暑假结束了，我们的实习也结束了。回到学校，搬进了新教室，心情不错。宽敞明亮的教师，雪白的墙壁，每个楼层还有厕所。若若也回来了，她还是我们的班长，自然还是忙这忙那的。我感觉她好像瘦了许多,身材更加窈窕了。

    放学的时候，若若来到我桌前，喂，找你，有事。

    我扭头想了想，男子汉大丈夫，别和小女孩一般见识，我痛快答应了，好吧。

    其实，吕大公子对我们的侮辱，我一直没有忘记。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拿着他的错误来惩罚若若吧。

    上世纪80年代，我们学校的街面上有一家肉火烧店，生意很是红火。门前那棵大槐树的树荫遮蔽了整个店铺，而大槐树仿佛成了店铺的字号。槐花飘香的日子，花香与肉香搅和在一起，浓郁醉人。

    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平房，一进门还要下几个台阶。几张面板，两个圆柱体大油桶改造的烤炉。五六个穿白大褂的街坊老大娘在忙碌着。

    面是普通的面，馅是猪肉加葱花。火烧的两面在吱吱作响中变得焦黄酥脆，看着就有食欲。交上一两粮票，一毛五分钱，一只被灰黄色的草纸包了半个边的火烧就到了你的手中。

    迫不及待地咬一口，口角流油，香气四溢。吃这样的火烧，趁热最好，所以都是现烤。“好吃啊，像是老妈做的火烧。”大娘们听了，嘴角荡漾着满足的笑容。

    若若找我就是请我吃肉火烧。我连吃了四个，把若若逗笑了，像头猪一样。她接着叹了口气，还是没阿姨做的好吃。

    我想也没想就说，那就回家呗，我妈经常念叨你呢。

    若若什么也没说，但我感觉到了，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对了，看电影那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了。若若不好意思地说。

    我以为若若心里就是为着事，大度地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再说了，也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啊。

    若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豪情万丈

一二二、若若的心思

晚上回到家，妈妈问，小子，怎么回来怎么晚？吃饭了没有？

    我看了看爸爸不在家里，放心地对妈妈说，吃了，若若请客，吃了四个肉火烧。

    真是头猪，真能撑。妈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小子，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是生日，为什么请客啊？还是丫头请小子。说吧，老实交代，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妈，想哪儿去了，能有什么特殊情况。和老妈探讨这样的话题，我还是抹不开面子。

    哎，小子，说说，你们俩，和好了？老妈一脸的兴奋。

    说什么哪你这是？我们俩可一点情况也没有啊。对了，若若人家有对象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那吕大公子。我想引开话题。

    唉，妈妈叹气了。你说这个若若，看上他哪点了？他哪有我儿子的魅力啊。

    对了，妈，好像若若有什么心事，闷闷不乐的。我实话实说。

    哦，这样啊。妈妈沉思了片刻，小子，你在家等着，我去若若贾看看，或许这丫头真遇上难事了。这丫头要强，万事不求人。

    妈妈走了，我回房间看起了武侠小说。

    将近九点的时候，妈妈回来了。她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哎呀，老妈，怎么了这是，光摇头，不说话。我有点急了。

    唉，老妈长叹一口气，再急，也没用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的心思全在那小子身上了，你没戏喽。

    天哪，老妈，我让你问这个去了吗？多丢人哪你。我更急了。

    行了行了，装什么装，就你那点心思，那老妈还看不出来?老妈还想往下说，爸爸练完功回来了。

    听到我和老妈的对话，爸爸问，晓军有什么心思？

    我赶忙对老妈挤了挤眼睛，老妈心领神会，哦，这小子要买新球鞋，跟我要钱呢。

    爸爸发话了，好事啊，锻炼身体，给他买。

    哪来的钱？你一天就知道练功，也不琢磨挣钱的门道。听着老爸老妈拌嘴，我迅速撤离了。

    躺在床上，胡乱翻这书，其实，我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老妈的话就在我耳边回荡，小子，你没戏喽。

    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折磨人。它可以让我憧憬未来，心中充满暖意，也可以让我心灰意冷，看不到前途。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若干年后，我一直对那个晚上记忆犹新。

豪情万丈

一二三、若若被甩了



其实我是个敏感的男生，表面看，我粗鲁，内心却细致。若若请我吃肉火烧的举动，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眉宇间淡淡的愁容，透露出她内心的不爽。我知道，按照若若的脾气，她自己不说，我们是无法知道她的事情的。我猜测，这事与饺子馆老板的儿子有关。那小子的品行，这条街的人多少有所耳闻。那个小白脸怎么上的大学，钱知道。

    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我一进教室，就听见了吵吵的声音。军子粗声大气的说，亮子，这谁啊，敢和你叫板，还叫你受了伤？这着整个一国民党伤兵啊。

    我过去一看，亮子脑袋缠的绷带。显然是脑袋破了，我一看就知道。亮子，怎么回事？

    晓军，有空再告诉你。亮子不想当着同学的面说。

    哎，亮子，怎么回事？打架了？老班也发现了，急忙过来询问。

    不是，不是，那个，骑车撞墙了。亮子胡编的理由，引起了同学们的哄笑。这时候，我注意了，若若很担心地看了亮子几眼。

    课间的时候，我和军子一起找到了在厕所抽烟的亮子。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子吃了亏，还吞吞吐吐的，准没好事！

    唉，亮子叹口气，这事吧，若若不让说，你们偏要问。我都说了吧，要不，也把我憋死了。昨天晚上，我去文化宫溜冰来着，碰到了若若和吕大公子争吵，我就上去劝了几句，不小心弄疼了那小子。结果，他以为我算计他，就拿砖头砸我，受伤了。

    他们为什么争吵？我急忙问。不知道，亮子回答德干脆。

    像所有老套的爱情故事那样，终于我知道了故事的谜底，那天我回家的路上，看见那个小白脸骑着摩托飞驰，而后坐上那个时髦的女孩，紧紧搂着他的腰。那个女孩不是若若。

    吕大公子花心，街面的人都知道。若若，你个傻子啊，看中他哪里了啊。我心里真生气。

    第二天早上，我遇到若若，说实话，那个饺子馆老板的儿子，是不是对你不好了？

    若若先吃了一惊，定了定神，平静地说，这不该你的事，都过去了。

    我被噎了一跟头，是啊，这改我什么事啊，人家若若，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真是自作多情。

    但是，我也明白，若若被甩了，表面看她无动于衷，其实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难受呢。

豪情万丈

一二四、若若怀孕了

像所有老套的故事那样，男女恋爱后，被甩的一方，总是苦上加霜。若若也难逃厄运，她先是呕吐，然后不上学了。

    我那时对怀孕后有什么反应这样的知识模模糊糊的，所以若若在学校里的呕吐，并没引起我的重视。相反，倒是军子提醒了我。

    哥们，不对啊，咱班长一节课可出去吐了两次了啊。你们注意没？只要别人一吃烤鱼片，她就闻不得那腥味，我怀疑是种上了。

    我还没听懂，什么种上了？亮子替军子解释，你彪吗？他都说这份上了，就是说若若可能怀孕了。

    有这可能？我睁大了眼睛。

    太有可能了，军子说，我姐怀孕那阵，就这样吐啊。

    我将信将疑，没几天若若上我家来找我妈了。我猜想，她一个没父母的女孩，是无法去问别人的。我也知道，她登门求救也是万般无奈的。

    唉，真是作孽啊。多长时间了？要早点做掉啊。妈妈显得很忧虑。

    那个时代医院是不随便给未婚女孩做流产的。我妈妈找了熟人，才解决了问题。

    做完人流的若若是不好意思在我家呆的，她坚持回家休息，妈妈也没再坚持。那几天的饭，都是妈妈送去的。

    爸爸沉闷了几天，有一天，他在外面喝了酒，回家来跟我说，儿子，我总觉得窝囊，这事，咱不能就这样不出声吧？

    得了得了，就你那脾气，去满大街那么一嚷嚷，若若以后还怎么做人？妈妈不同意。

    他奶奶的，这个老吕，怎么弄这么个玩意，这不祸祸人家大闺女嘛。老爸真有点上火了。我去跟老吕说了说，老吕说什么，都是年轻人，在一起玩玩，能说是谁的错。他这是人话吗？

    唉，可怜的若若，自小没妈的孩子，哪有人告诉她防着男人这些事啊。那个混小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干点人事。妈妈唠叨着。

    我若有所思，半天没说话。这事是不能这样不声不响的，明的不能来，咱就来暗的。吕大公子认识我们几个，自然动手教训他的不能是我们。找几个生面孔干这样的事，还是很容易的。一个计划在我心中形成了。

    我去找亮子，把我的计划跟他说了。这个容易，我找“扒皮狼”他们，他们早看着吕大公子不顺眼了。

    该你小子倒霉了，我心里说。